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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广袤的蒙古草原上,曾有一位传奇人物,他的一生充满了神秘与传奇色彩,他就是噶尔丹。噶尔丹的出生,便带着非凡的使命。他的母亲,准噶尔部首领巴图尔的妻子,因长期仅有一子,便跪求三世温萨活佛赐子。温萨活佛起初颇为惊讶,但最终还是答应了她的请求。而这位温萨活佛,在格鲁派中地位崇高,仅次于达赖与班禅,是1640年喀尔喀外蒙-卫拉特法典上签署姓名的三大高僧之一,还曾为第一世哲布尊丹巴传授出家戒。
他的一生游历广泛,足迹不仅遍布卫拉特蒙古与喀尔喀蒙古,甚至远至伏尔加河流域的土尔扈特蒙古传教。1643年,温萨活佛随土尔扈特人进藏献礼,次年拜见班禅时,却溘然圆寂。不久之后,噶尔丹诞生了,仿佛是活佛的转世。 噶尔丹与僧格乃是同父同母的兄弟,他们属于也先一族的后人。而噶尔丹的母亲,乃是和硕特部固始汗的女儿。要知道,和硕特部可是卫拉特蒙古中少有的黄金家族后裔部族,地位尊崇。巴图尔虽有九个妻子,但唯有噶尔丹与僧格是固始汗的外孙,他们的身上流淌着黄金家族的血液。如此身世,注定了噶尔丹一出生便占据了世俗与宗教的高位。 1656年,年仅13岁的噶尔丹踏上了前往西藏的征程。他拜见了五世达赖,献上了大量的礼品。因其前世的寺庙及属地在后藏,他随即奔赴日喀则地区的扎寺伦布寺,拜四世班禅为师,开始了学经之路。然而,1662年,95岁高龄的班禅大师圆寂,噶尔丹失去了导师。年满19岁的他,转而前往拉萨,拜在了五世达赖的门下。 噶尔丹的成长历程,深受藏传佛教的影响。他在西藏的学习与修行,使他不仅具备了深厚的宗教素养,还培养了卓越的领导才能。这位兼具活佛身份与蒙古贵族血统的人物,注定要在历史的舞台上书写出属于自己的辉煌篇章。而他的故事,也将在接下来的叙述中,逐渐展现在我们眼前……
噶尔丹的故事不仅是个人的传奇,更是蒙古民族与藏传佛教在特定历史时期深度交融、碰撞的生动写照。公元1635年,噶尔丹诞生于准噶尔部,他的身世充满了传奇色彩。其母尤姆哈噶斯在温萨活佛罗卜藏丹津纳木措即将离开卫拉特返回拉萨之际,恳请活佛赐子。活佛起初以出家人不能赐予为由拒绝,但在尤姆哈噶斯的诚恳请求下,应允转世于巴图尔珲台吉家。
次年,噶尔丹出生,众人皆视其为温萨活佛转世。不到十岁时,西藏教廷正式指认他为四世温萨活佛,并将其迎回拉萨。在拉萨,噶尔丹受到高规格待遇,师从五世达赖和四世班禅,接受系统的宗教教育。然而,成长于浓厚宗教氛围中的他,内心深处却依然保留着草原人的豪迈与不羁。
“不甚爱梵书,唯取短枪摩弄”,这句描述生动地展现了他对武艺的浓厚兴趣,与传统活佛专注于佛法研习形成鲜明对比。尽管如此,宗教的熏陶依然在他的灵魂深处刻下了深深的印记,为他日后的行为和决策奠定了复杂的思想基础。 公元1670年,噶尔丹平静的宗教生活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破。兄长僧格在宫廷政变中遇害,准噶尔陷入大乱。消息传至拉萨,噶尔丹面临着人生中重大的抉择。此时,他的母亲尤姆哈噶斯展现出了非凡的智慧和果敢。她日夜兼程赶到拉萨,面见五世达赖和噶尔丹,详细通告了准噶尔的危急情形,并希望噶尔丹能够还俗返乡,继承珲台吉之位,以挽救家族和部落的命运。
五世达赖在西藏历史上以其卓越的政治眼光而著称。当时,和硕特汗国的政治格局复杂,五世达赖虽已从汗廷收回诸多权力,但实现政教合一的目标仍面临诸多挑战。他意识到噶尔丹的还俗返乡可能成为改变局势的关键因素,因此毫不犹豫地同意了尤姆哈噶斯的请求,并在噶尔丹临行前“多秘语,膜拜别”,给予了他精神上的支持和某种政治上的嘱托。就这样,噶尔丹怀着复杂的心情,毅然决然地踏上了返乡之路,命运的齿轮自此开始急剧转动。 噶尔丹回到准噶尔,发现局势混乱不堪。忠于僧格的部众散落四方,政变者未能有效掌控局面,其他大贵族则持观望态度。面对这一局势,噶尔丹凭借其独特的身份——僧格的同母弟弟和圣城归来的活佛,迅速聚集了千余骑兵。
尽管与对手相比,他的兵力显得十分弱小,但他却展现出了非凡的胆略和果断。众人建议先整顿兵马,静观待变,然而噶尔丹却力排众议,决定立即向发动政变的哥哥车臣和卓特巴巴图尔发动进攻。战斗打响,噶尔丹身先士卒,跃马挺枪,高呼“汝等视吾枪所向!”他的英勇无畏激励了部下,士气大振。
车臣和卓特巴巴图尔集结了万余骑兵,人数是噶尔丹的十倍之多,但在噶尔丹所率勇士的奋勇冲击下,他们的军队最终溃散。噶尔丹乘胜追击,将车臣擒拿,卓特巴巴图尔逃往青海。这场以少胜多的战役,让噶尔丹迅速树立了威望,成为准噶尔汗国新的珲台吉,开启了他的崛起之路。 等到继承珲台吉之位后,噶尔丹开始了一系列巩固权力的行动,其中首要任务便是处理内部关系,尤其是与叔叔楚琥尔乌巴什之间的权力博弈。楚琥尔乌巴什在僧格死后成为绰罗斯家族实力最为强大的贵族,对噶尔丹的集权构成了严重障碍。
起初,噶尔丹对楚琥尔乌巴什发动的进攻遭遇失败。为了积蓄力量,他果断放弃父亲建造的都城博克塞里,将牙帐迁到喀喇额尔奇斯,开始了近两年的韬光养晦。在此期间,他巧妙应对俄罗斯的示好,在保持一定友好关系的同时,坚决捍卫国家利益。
1672年,当俄国派人侵入准噶尔境内掳掠时,噶尔丹毫不示弱,立即派军驻扎边境,对俄国实施压力,迫使俄国惩办肇事者,展示了他在外交和军事上的智慧与果断。1673年,噶尔丹感觉时机成熟,再次起兵攻打楚琥尔乌巴什,取得决定性胜利。楚琥尔乌巴什和儿子哈巴班第逃往鄂齐尔图彻辰汗处避难。这一系列行动不仅使噶尔丹消除了内部的一个重要威胁,还进一步巩固了他在准噶尔汗国的统治地位,为他后续的扩张和改革奠定了坚实基础。 噶尔丹的雄心壮志远不止于巩固准噶尔汗国的内部统治,他渴望建立一个庞大的帝国,统一蒙古,称霸中亚。1679年,他收到五世达赖的亲笔信,信中要求他帮助叶尔羌汗国白山派的和卓伊达耶提拉回国并确立其统治。噶尔丹敏锐地察觉到这是实现自己统一天山南北战略目标的契机。
他先派大将阿拉达尔和硕齐率兵三万攻入叶尔羌汗国东部,连下哈密、吐鲁番、察力失等城,各城总督纷纷投降,初战告捷。1680年,噶尔丹亲率十二万大军,以伊达耶提拉为前导,兵分三路进攻叶尔羌。在白山派教徒的策应下,除喀什噶尔和首都叶尔羌城遭受激烈抵抗外,其余各地均不战而降。
噶尔丹俘虏了叶尔羌汗伊斯玛依勒和所有汗室成员,将他们囚禁在伊犁,立阿卜杜·里什特为傀儡可汗,封伊达耶提拉为阿巴克首领,作为自己在南疆的代理人。至此,察合台汗国的继承者叶尔羌汗国灭亡,成为准噶尔汗国的后勤基地,每年需缴纳大量贡赋。 统一天山南北后,噶尔丹的势力大增,他的目光投向了更广阔的中亚地区。为了增强军队战斗力,他大力更新装备和战术。噶尔丹命工匠打造大量防护极佳的锁子甲,要求弓箭无法射穿,否则处死工匠,确保战士人手一件。同时,积极制造和购买大量火枪,作战时采用火枪、弓箭、近身肉搏相结合的战术,并组建随军炮队,用骆驼运载大炮,增强火力。
此外,他还规定出征时各家庭需按贫富准备相应数量的马匹、骆驼和羊,以保障军需。1681年,噶尔丹出征哈萨克汗国,然而却遭遇挫折。哈萨克汗头克汗采取缓兵之计,将噶尔丹军引入塞里木城后发动夜袭,噶尔丹军措不及防,大败亏输,兵马损失过半。但噶尔丹并未气馁,“未尝挫锐气,益征兵训练如初”,继续进行军事改革。次年,他再次进攻哈萨克汗国,大败头克汗,连下塔什干、塞里木等城,并俘虏其子,成功复仇。
此后,噶尔丹继续西征,一路凯歌高奏:1683年征服黑海沿岸的诺盖人的“美人国”;同年进兵费尔干,击败乌兹别克人;1684年派侄子策妄阿拉布坦第三次征伐哈萨克汗国,迫使其臣服;1685年完全占领费尔干。到1686年,噶尔丹统治下的准噶尔汗国疆域辽阔,包括今新疆全境及中亚五国大量土地,边境可达黑海沿岸,中亚重要贸易城市如撒马尔罕、布哈拉、乌尔根奇等均在其掌控之下。 随着势力的不断扩张,噶尔丹将目光投向了喀尔喀蒙古三部。当时喀尔喀蒙古三部内讧不断,自1662至1667年的阿拉坦汗之乱后,原扎萨克图汗的众多部众逃难到土谢图汗处,土谢图汗拒不归还,两部纷争不断。
西藏教廷和北京清廷都准备派人调解,噶尔丹也准备介入。西藏教廷以五世达赖名义执掌教廷的桑结嘉措意图扩大黄教在喀尔喀的影响;康熙皇帝想借机归并喀尔喀;而噶尔丹则直截了当地表明自己的意图:“我们是蒙古人,统一在一个法律之下。
让我们联合起来,收复那原来属于我们,是我们祖先遗留下来的帝国吧!”他不断扩张领土、扩充实力,就是为了统一蒙古,而他深知要实现这一目标,必须与已归并漠南蒙古且对喀尔喀蒙古跃跃欲试的清帝国展开全面决战。1686年,身为准噶尔汗国的丹津博硕克图汗,噶尔丹认为自己已具备与清帝国一决高下的实力。 同年8月16日,喀尔喀所有贵族聚集于库伦伯勒奇尔举行大会,清廷代表理藩院尚书阿尔尼、西藏教廷代表噶尔亶席勒图与会。这场旨在调解纠纷、恢复和平的大会从一开始便矛盾重重。在会议主持问题上,喀尔喀最高大喇嘛哲布尊丹巴一世活佛,受康熙皇帝委托欲主持大会,土谢图汗察珲多尔济大力支持;而作为西藏教廷代表的噶尔亶席勒图则被扎萨克图汗沙喇等人认为是主持大会的不二人选。
按藏传佛教传说,哲布尊丹巴活佛最早降生在印度,为释迦牟尼佛的五百佛徒之一,后转世在西藏觉囊派,传世十五世至多罗那他。
1614年,多罗那他应蒙古喀尔喀部邀请前往库伦一带传经约20年,深得喀尔喀部诸领袖人物信奉和支持,逐渐成为当地宗教领袖,被尊称哲布尊丹巴,藏语意为“尊胜”。
1634年多罗那他圆寂,次年喀尔喀诸汗王认定于1635年诞生的土谢图汗衮布多尔吉之子札那巴札尔为其转世,法号罗桑丹贝坚赞,即哲布尊丹巴一世。1649年,罗桑丹贝坚赞赴西藏学法,1651年改宗格鲁派,受达赖喇嘛承认其为第一世哲布尊丹巴活佛。
回到喀尔喀后,在诸部汗王拥戴下成为喀尔喀最高活佛,管辖一切宗教事务。然而,噶尔亶席勒图是达赖喇嘛坐下大弟子,在藏传佛教中地位高于哲布尊丹巴活佛,又是受最高教主达赖喇嘛之命前来,按照传统和宗教秩序应由他主持大会。
两方各持己见,相持不下。清廷全权代表阿尔尼秉承皇帝旨意,强行让噶尔亶席勒图与哲布尊丹巴活佛并列同坐一席,会议才勉强召开。哲布尊丹巴活佛作为土谢图汗察珲多尔济的弟弟主持会议,明显缺乏公正。阿尔尼的做法给了日后噶尔丹动兵的借口。 经过四天讨价还价,土谢图汗察珲多尔济与扎萨克图汗沙喇在压力下缔结盟约,在佛像前宣誓互不侵害、永世友好。但没有强制力约束的盟约如同废纸。会盟后,土谢图汗只归还扎萨克图汗一半属民和牲畜,其余拒不归还。面对扎萨克图汗屡次要求,土谢图汗察珲多尔济干脆厉兵秣马,准备武力打击。
清廷偏向土谢图汗一方,扎萨克图汗沙喇无处申诉,实力又不济,走投无路之际,噶尔丹恰到好处地出现了。得知库伦伯勒奇尔会盟详细情况后,噶尔丹写信要求察珲多尔济和哲布尊丹巴活佛对与噶尔亶席勒图同席而坐的“大为非理”事件作出解释,察珲多尔济毫不在意,回信侮辱。噶尔丹或许并不生气,反而感到高兴,因为这让他有了充分理由介入喀尔喀事务。他向处于劣势的扎萨克图汗沙喇发出邀请,希望结盟。
沙喇急需外援,毫不犹豫答应。1687年,噶尔丹和沙喇等扎萨克图汗部贵族在三赫格尔会盟,矛头直指土谢图汗察珲多尔济。噶尔丹派侄子杜噶尔阿拉布坦率军与沙喇一起游牧,谨防土谢图汗进攻,同时派一千多名喇嘛以礼佛为名进入喀尔喀各地收集情报。 1687年平静结束。冬季来临,牧群需迁移过冬草场,噶尔丹前往额尔齐斯河过冬,与扎萨克图汗一起游牧的部队撤走。几乎与此同时,土谢图汗察珲多尔济得知情报后向康熙皇帝上书,打算出兵攻打扎萨克图汗,康熙皇帝命他“守前约,勿复兴兵端”,但察珲多尔济自认为胜券在握,根本不听劝告。
1688年正月,察珲多尔济率骑兵一万突然杀入扎萨克图汗部,将毫无准备的扎萨克图汗沙喇俘杀,归并其部众。因路途遥远,噶尔丹不知盟友败亡,还派胞弟多尔吉扎布率400骑兵前去联系,这支部队刚进入扎萨克图汗部便遭遇变乱,被察珲多尔济人马包围屠戮殆尽。
盟友被杀,胞弟遇害,噶尔丹勃然大怒,将牙帐迁往科布多,着手准备全面进攻。北京的康熙皇帝得知察珲多尔济起兵后,知道会导致准噶尔汗国报复,连忙派人晓喻噶尔丹和察珲多尔济等人,提出“厄鲁特、喀尔喀均系本朝职贡之国”,纠纷应由宗主国大皇帝调解,要求“敕书到日,即为息争修好”。但这一不公正裁判想用一纸敕书解决争端,无疑徒劳。 1688年五月,噶尔丹命侄子策妄阿拉布坦留守科布多,亲率30000军队兵分两路征伐土谢图汗察珲多尔济和哲布尊丹巴活佛。察珲多尔济也知战争不会因康熙调解而平息,一面集结军队迎战,一面要求哲布尊丹巴活佛派兵支援。哲布尊丹巴活佛调集察珲多尔济长子噶尔旦台吉的5000军队和巴额尔克戴青的5000军队与察珲多尔济汇合。
噶尔丹起兵后,一路由他亲自率领,在杭爱山后掠取右翼喀尔喀部众,然后攻入左翼,打败噶尔旦台吉的军队,噶尔旦台吉仅率8人逃脱。另一路由他的三个侄子丹津鄂木布、丹吉拉、杜噶尔阿拉布坦率领直取额尔德尼召,烧毁召庙,占领土谢图汗居地后继续推进。哲布尊丹巴活佛带着土谢图汗家眷遁至车臣汗部境内的额古穆台。
噶尔丹与侄子军队汇合后,再次分兵越过土拉河,追击到克鲁伦河,进入车臣汗部境内,车臣汗乌默克的军队一触即溃,纷纷向南部清朝边境的苏尼特喀伦逃奔。土谢图汗察珲多尔济将所有能征调的部队集中起来,在鄂罗多诺尔摆开阵势。8月28日,双方大军展开决战,准噶尔军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察珲多尔济的部队占有主场优势且人数众多,激战三日未分胜负。第三日夜,噶尔丹派奇兵夜袭巴额尔克戴青营地,一举破之。
喀尔喀军阵形大乱,部队失去控制,纷纷星散逃遁。察珲多尔济见大势已去,无奈率残部退至与清朝相邻的苏尼特地区,与哲布尊丹巴活佛会合后向清朝寻求保护。数月之间,噶尔丹席卷喀尔喀全境,兵锋抵达清朝控制的漠南蒙古。噶尔丹致信北京,表示若哲布尊丹巴往投皇上,或拒而不纳,或擒之送他。 清朝康熙皇帝另有打算,在准、喀交战时,已敕命国舅佟国纲、内大臣明珠、尚书阿尔尼等调派“八旗骁骑营兵丁,及下五旗护军先锋”到张家口一带“以听调遣”,并征调内蒙古各旗兵丁7000余人随时备战。面对喀尔喀贵族战败归降,康熙皇帝和大臣们议定“喀尔喀国破,土谢图汗、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等诚心请降,应受而养之”,明显站在喀尔喀一边。
对噶尔丹来说,与清朝的战争不可避免,但此时是否开战,他有所犹豫。就在此时,原叶儿羌汗国的两个贵族在拘禁地伊犁发动暴乱,抢劫寺庙,噶尔丹必须回师平定。清朝边境压力骤减,1688年9月,正式同意喀尔喀诸汗率部入境,并发物资救济。 当噶尔丹率军回到科布多时,策妄阿拉布坦已平定暴乱。这本是好事,然而策妄阿拉布坦此次果敢行动赢得众人交口称赞,这让噶尔丹对侄子产生警惕。策妄阿拉布坦是僧格的长子,父亲遇害时年仅7岁,如今已成长为24岁的青年。
他是僧格的合法继承人,噶尔丹担心他对自己久居汗位不满,且其声望日高,对自己是否还会俯首帖耳。此外,噶尔丹所纳侧妃阿海原本是策妄阿拉布坦的未婚妻,这也让噶尔丹怀疑策妄阿拉布坦心怀怨恨。疑心一旦产生,便如野草般在噶尔丹心中蔓延。 此时,一些谣言不胫而走,称僧格的长子策妄阿拉布坦和次子索诺布阿拉布坦是叛乱始作俑者,甚至身为两人亲弟弟的丹津鄂木布也出于嫉妒对他们极尽诋毁。
身为佛教徒的噶尔丹,内心的疑惑促使他寻求佛祖的指引,于是请由西藏前来的奈冲鄂木布喇嘛占卜吉凶。占卜结果充满血腥,暗示策妄阿拉布坦和索诺布阿拉布坦是叛乱篡权的根苗,应当除掉。一旦疑心得到所谓的“证实”,哪怕不符合事实,噶尔丹也开始采取可怕的行动。一天夜里,索诺布阿拉布坦喝的奶茶中被放入不知名药粉,不明不白地死在帐中。 策妄阿拉布坦外出返回时,面对弟弟的尸体和肃杀气氛,意识到必须自保。僧格的七位旧臣此时来到他身边,劝他脱离噶尔丹另谋发展。策妄阿拉布坦于是暗中积极召集父亲的旧部,准备举事。1689年春,做好准备的策妄阿拉布坦与七位旧臣率领5000部众离开科布多西走,明确与噶尔丹分庭抗礼。
噶尔丹仓促间亲率2000军队追击,却在乌兰乌苏被策妄阿拉布坦击败,被迫返回科布多。从此,策妄阿拉布坦势力逐渐扩展,招兵买马,控制了阿尔泰以西的准噶尔地区,在西部对噶尔丹形成巨大威胁。 准噶尔汗国至此实际分裂为两部分,噶尔丹征战多年获得的属国,尤其是富庶的河中地区以及重要商业城市撒马尔罕等与他切断联系,兵员、物资尤其是战争关键的枪、炮、火药失去可靠来源。但噶尔丹深知必须迅速推进控制喀尔喀的战略,否则喀尔喀倒向清帝国将不可避免。于是,他频繁遣使出访俄罗斯,寻求援助,这也成为一些“通俄卖国”史论的由来。 康熙皇帝起初未弄清噶尔丹意图,认为只是藩国间冲突,想恩威并施解决边境骚乱。策妄阿拉布坦出走后不久,清廷以理藩院尚书阿尔尼为首的使团到达科布多,传达康熙希望准噶尔与喀尔喀和好的建议。
噶尔丹坚持要康熙交出土谢图汗和哲布尊丹巴活佛,否则拒绝议和。康熙在阿尔尼使团出发时,派总管京城喇嘛班第扎萨克大喇嘛伊拉古克三活佛到西藏,希望获得西藏教廷支持说服噶尔丹。然而,五世达赖此时已圆寂,实际掌握教权的是其弟子桑杰嘉措,伊拉古克三活佛也是桑杰嘉措好友且支持噶尔丹统一蒙古,他在西藏不但不传达康熙谕旨,反而与桑杰嘉措商定支持噶尔丹的计划,然后赶往科布多协助噶尔丹,另派人告知康熙达赖希望他交出土谢图汗和哲布尊丹巴活佛,教廷将保证其安全。 康熙皇帝感到事情不对劲,觉得“未必为喇嘛之言”,但无法证实,只能认为西藏教廷不支持自己。这对康熙来说是危险信号,意味着西藏在支持噶尔丹吞并喀尔喀,实现蒙古统一。康熙意识到不能再姑息,决定开战,开始全力进行战争准备,除征调蒙古各部兵丁和八旗官兵外,还加快与俄罗斯边境谈判进程。
1689年8月27日,康熙派议政大臣索额图、国舅佟国纲等在尼布楚与俄国代表签订《尼布楚条约》,划定中俄东部边界,清朝放弃尼布楚地区,以额尔古纳河为界,牺牲大量土地。康熙此举旨在换取俄罗斯在清准战争中倒向自己或保持中立,以获取外蒙古和新疆更大利益。 俄国虽曾希望从噶尔丹处获得利益,噶尔丹也曾对俄和善,但在属民和领土问题上噶尔丹始终不让步,面对俄国要求臣服的诱惑,他只同意平等交涉,拒绝归顺。因此,俄国在权衡后选择偏向清朝,将主张联合噶尔丹的西伯利亚总督戈洛文调离,边境关卡禁止向噶尔丹输出军火。 时局对噶尔丹极为不利,但他已无退路。1689年12月,伊拉古克三活佛和济隆活佛到达科布多,传达“达赖喇嘛”谕旨,要他立即东征,逼迫清廷交出土谢图汗和哲布尊丹巴活佛,完全控制喀尔喀。
噶尔丹无法拒绝教主和老师的旨意,且当时科布多大旱,他也需通过战争获取物资补充。于是,他命丹津鄂木布留守科布多,自己率20000军队开始第二次东征。 1690年3月,东征军到达克鲁伦河,顺流而下逼近清朝边境。噶尔丹向俄国要求联兵进军喀尔喀,俄国表面答应,实际未派一兵一卒。康熙得知噶尔丹动向后,命理藩院尚书阿尔尼、兵部尚书纪尔塔布率蒙古各部军20000人为左翼,理藩院侍郎文达、都统额赫纳率军6000余为右翼,向土拉河、克鲁伦河前进夹击噶尔丹。
按康熙意思,想两路军会合全歼准噶尔军,但左翼总指挥阿尔尼贪攻冒进,6月6日,自率军沿喀尔喀河右岸直奔贝尔湖,而此时准噶尔东征军已渡过乌尔逊河,绕到阿尔尼南面。阿尔尼闻讯后,立即调转马头直取索约尔济山。6月21日,长途跋涉疲惫的清军与准噶尔军在乌尔会河遭遇,准噶尔军已扎好营寨以逸待劳。阿尔尼不考虑军队体力,立即组织进攻,清准双方第一次交锋的乌尔会大战爆发。 阿尔尼不懂噶尔丹战法,派部队正面进攻并派偏师袭击后营辎重。噶尔丹训练有素的准噶尔军用火枪、弓箭交替射击,清军死伤惨重,无法撼动营盘。等清军士气颓靡时,噶尔丹命主力从山上绕到清军侧后发动突然袭击,清军腹背受敌,死伤不计其数,全面溃败,阿尔尼和纪尔塔布率残部勉强突围逃走,准噶尔军大获全胜,“缴获大车五百多辆以及全部辎重”。 此役让噶尔丹信心大增,率部长驱直入抵达克什克腾旗的乌兰布通,距北京仅700里,北京城里一片慌乱,“京师戒严……城内外典廨尽闭,米价至三两余”。康熙皇帝沉着应对,一方面派人晓谕噶尔丹“阿尔尼不请旨而击汝,非本朝意也”,另一方面全力调兵遣将。8月5日,康熙命皇兄和硕裕亲王福全为抚远大将军,皇长子胤是副之,组成一路大军出古北口;命皇弟和硕恭亲王常宁为安北大将军,和硕简亲王雅布等副之,二路大军出喜峰口,内大臣佟国纲、佟国维、索额图、明珠等参赞军务。8月9日,两路大军10万人先后出发。8月底,清军抵达目的地巴林。为包围噶尔丹,康熙屡屡派使者交涉,作出谈判交人的姿态。 噶尔丹向康熙使者表示“今虽临十万众,亦何惧之有!”率军倚险结营,诵经祭旗,准备迎战。9月2日,清军集结完毕,十万大军将噶尔丹包围。这是双方战略目的的碰撞,清军要以优势兵力消灭噶尔丹,噶尔丹则想以百战之军重创清军,让其放弃对喀尔喀的控制。军队人数一比五的劣势,噶尔丹已非首次面对,他并不担忧。他选择乌兰布通驻扎,就是为充分发挥准噶尔军威力。对他而言,此战若胜,困境将迎刃而解,理想也将达成。 9月3日,清军开始攻击。准噶尔军“缚驼结阵以待”,将大量骆驼横卧于地,上盖湿毡,背上加箱架作为工事,从中施放火枪、弓箭。清军起初未吸取乌尔会之战教训,用密集骑兵阵形进攻,正撞在噶尔丹战法上,在“排枪的强大火力”下,骑兵死伤惨重,国舅佟国纲被火枪击中战死,清军被迫退出战斗。
随后清军运用大炮猛轰准噶尔的驼阵,准噶尔军随军火炮少且威力弱,无法压制清军火力。驼阵被轰出缺口后,清军蜂拥而入贴身肉搏。清军护甲多为皮甲和棉甲,只有少量精锐配有铁甲,而准噶尔军几乎人人穿戴轻便且防护佳的锁子甲,因此人数少的准噶尔军在肉搏中顶住了清军轮番进攻。按噶尔丹战法,应在酣战派出奇兵袭击清军侧后,但清军进攻持久不断,准噶尔军坚守营盘已不易,根本无兵力实施奇袭。双方混战一天,各有损失。清军始终无法摧毁准噶尔军抵抗,傍晚双方罢兵。 经一天鏖战,噶尔丹明白在人数劣势下陷入消耗战对准噶尔军不利,自己无法战胜清军,便决定在未受重创时尽快退出战斗。他先后派伊拉古克三活佛和济隆活佛到清军大营,面见抚远大将军福全,提出休战,表示愿意撤退到有水草之地等待议和,希望福全能下令清军停止攻击。福全也觉准噶尔军骁勇,难以一战而胜,打算等援军到来再决战,便同意暂时休战,准备议和。噶尔丹争取到休整时间后,于当天夜里率部迅速撤离乌兰布通,自什拉磨楞河载水横度大碛山,连夜遁走刚阿脑儿,成功撤离。福全发现上当派军追击时,准噶尔军已不见踪影。 乌兰布通之战落幕,此后160余年间,北京再未受外敌威胁,直到1854年太平军逼近保定才再次出现戒严慌乱。正史上称清军在乌兰布通重创噶尔丹使其一蹶不振,实则噶尔丹未受严重损失,全身而退。但他回军科布多途中遭遇瘟疫,回到大本营时所部仅剩数千人。明朝因天灾瘟疫致农民起义给清军入关机会,北元林丹汗准备东山再起时遭瘟疫英年早逝,噶尔丹也被瘟疫打击,命运弄人,令人浩叹。 噶尔丹好不容易保住主力,却在家园遭受重创。1691年,他带着一路风尘和沮丧回到科布多,发现几乎无家可归。在他与清军血战之时,策妄阿拉布坦偷袭了科布多,将财物、牛羊抢掠一空,还俘虏了他的妻子阿奴、丹津鄂木布等人。双重打击下,噶尔丹陷入绝境。 幸运的是,他有一位可靠的同窗好友桑杰嘉措。西藏的第巴桑杰嘉措得知噶尔丹境遇后,立即展开援助行动。命令青海的和硕特诸台吉对噶尔丹进行援助,青海的博硕克图济农为首的台吉们,通过阿拉善的巴图尔额尔克济农将粮食、牲畜和其他物资源源不断送到科布多。同时,派遣使者为噶尔丹和策妄阿拉布坦调解。在教廷调停下,策妄阿拉布坦坐到谈判桌前,叔侄二人约定各守其地,不再起争端,策妄阿拉布坦归还了噶尔丹的妻子阿奴以及部分人畜。 获得援助的噶尔丹为重整旗鼓,命令各鄂托克的宰桑率领部分民众,到乌兰固木
、空奎、扎布干、察罕色浑、扎布罕哈萨克图等地从事农牧业生产。他不服输,仍想向清帝国亮剑。而康熙皇帝也未忘记这个大敌,1692年5月在多伦诺尔会盟喀尔喀诸部,正式将喀尔喀蒙古纳入统治范围,设32旗,分左中右三路。成吉思汗的直系子孙至此全部归顺满清,清帝国边界扩张到与噶尔丹近在咫尺,大规模建设卡伦、哨所。 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噶尔丹只能冷眼旁观。从1692至1694年,他一直在休养生息,积蓄力量。1695年,恢复元气的噶尔丹决定再次东进。此次他不再寻求与清军决战,而是积极煽动喀尔喀和漠南蒙古各部反清,决定发挥游牧骑兵优势,进行运动战,敌少则歼,敌众则退,以此疲痹清军,迫使其退出喀尔喀。 2月,噶尔丹将所有人马召集在空奎、扎布干一带,计有20000余众,实力已大不如前,久经战阵的老战士也所剩不多。但年老的噶尔丹壮心不已,或许还会向战士喊出当年平定叛乱时的“汝等视吾枪所向!”5月,噶尔丹率军从科布多出发,途经塔密尔,进入喀尔喀。为争取喀尔喀民心,他命令不得抢掠,但先前战争仍造成当地恐慌。9月,噶尔丹大军驻扎在克鲁伦河源头的巴彦乌兰。 清廷也做好迎战准备,9月破获噶尔丹在内蒙古地区的间谍网,伊拉古克三活佛的徒弟卫征喇嘛及罗布藏端罗卜、尼尔巴格隆、尼克塔鄂木布等众多喇嘛被清政府逮捕处决,噶尔丹对清廷动作失去掌握。 12月,康熙做出兵分三路突袭至土拉、克鲁伦河歼灭噶尔丹所部的决策,命费扬古为“抚远大将军”,率领50000人为西路军,由宁夏和归化城出发,在翁金河汇合后向土拉河推进;康熙亲自率中路军30000人从北京出发压向克鲁伦河;东路大军15000人由萨布素率领在克鲁伦河下游阻截噶尔丹。清廷在全国进行战争动员,征发军用大车5000余辆,牲畜20000余头。 1696年4月1日,康熙率部从北京出发,噶尔丹料定清军三路前来,主动撤离土拉河,并下令烧毁土拉河的布尔察克10里之内的草原,以阻挡西路军。自己率军驻扎到达尔罕敖拉一带。4月末,康熙的中路大军到达离达尔罕敖拉仅五十里之处,为稳住噶尔丹等待西路军汇合,将长史多禅公主及大量礼物送至噶尔丹军营,表明并无剿灭之心。噶尔丹照单全收,但仍在5月7日西走巴彦乌兰,准备迎击西路军。 西路军本是三路清军中实力最强,但行军路线长且要穿越沙漠,最为疲痹。5月3日到达土拉河时,仅有先锋部队14000人,符合噶尔丹敌少则歼战略。5月13日,在肯特山南、土拉河
北、汉山之东的昭默多,噶尔丹率军与费扬古决战。此役准噶尔军在噶尔丹指挥下率先发起攻击,主动围攻清军阵地。清军吸收前两次大战经验,配备大量火器,数十门大炮轮番轰击,噶尔丹军尸横遍野,伤亡惨重。见众军畏缩不前,噶尔丹的大妃阿奴为鼓舞士气,“披铜甲,配弓矢”冲锋在前,被清军火炮击中阵亡。阿奴与噶尔丹相伴20年,无论顺境逆境都忠实追随,她的死对噶尔丹打击巨大,也给决战蒙上不祥预兆。 大妃战死,准噶尔军同仇敌忾,奋勇搏杀,但战争胜负非勇气决定。噶尔丹麾下宿将戴巴图尔宰桑、博罗特和硕等相继战死,两军战至傍晚仍未分胜负。清军统帅费扬古深知后续部队最早第二天早上才能赶到,在人数劣势下若继续消耗难以固守阵地。为扭转劣势,他趁两军胶着派奇兵偷袭噶尔丹后营。
抄后路本是噶尔丹惯用战术,但大妃、爱将战死让他一味猛攻而忘记敌人可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噶尔丹大意了。后营被轻易攻破,妇女儿童哭喊震天,战士无心恋战,全军大乱。清军趁势掩杀,大获全胜,准噶尔军被彻底击溃,战死2000余人,被俘3000余人,损失牛羊60000余头只。 噶尔丹在50名护卫保护下突围撤走,后与丹济拉、丹津鄂木布、伊拉古克三呼活佛汇合,收拢5000余人马,到塔密尔一带休整。此时的噶尔丹几乎拼光实力,运动战也无法进行,决定在杭爱山一带游击。丹津鄂木布、杜噶尔阿拉布坦等人对前途丧失希望,率部叛走,噶尔丹仅剩不到3000人马。 墙倒众人推是政治常态。8月,康熙命清军封锁各处前往青海的必经之路后,派理藩院官员二郎保到青海各部传达“不得对噶尔丹进行援助,否则将视为敌人”的诏书,原本同情噶尔丹的青海诸部首领们全部奉诏;9月,噶尔丹在南疆最后一块根据地哈密的伯克额贝都拉达尔罕谴使进北京表示归顺,并协助清军捉拿噶尔丹;策妄阿拉布坦也派兵封锁边境,严防噶尔丹返回准噶尔本土。 在确保噶尔丹外援断绝后,康熙于10月派卫拉特人曼济、阿旺丹津对其招降,噶尔丹严词拒绝。劝降遭拒,清军围剿更严,噶尔丹部众四处转移,缺粮少马,火药将尽,靠打猎维持生计,离队狩猎者常遭捕杀。其独子塞卜腾巴珠尔奉父命在巴尔库尔山打猎时被额贝都拉达尔罕的哨探发现行踪,被捕送往北京,这对噶尔丹又是沉重打击。 妻子儿子离散,行军生活艰苦,年老的噶尔丹在内外夹攻下病倒。在最后的岁月里,只有女儿钟察海的照料能给他些许安慰。但疾病和穷困并未摧毁他的意志。11月,康熙再派员外郎博什希、笔帖式阊寿劝降,噶尔丹接待他们,但让其远坐,不准靠近,可见他已重病缠身,形容枯槁,不愿被敌手使者看到,对投降仍坚决拒绝。 1697年2月26日,对劝降丧失希望的康熙皇帝亲自到达宁夏,组织对噶尔丹的合围。清军不再忌惮噶尔丹的反击,此次调动声势浩大且毫无掩饰。噶尔丹得知消息后,离开过冬之地撒克萨图库里克,准备前往额黑阿拉尔。 命运似乎不忍再继续捉弄他,当他率部于4月4日转移到达科布多地区布彦图河畔的阿察阿穆塔台时,一代雄杰噶尔丹在数日“饮食俱废”后,走完了自己的人生旅程,享年53岁。弥留之际,他或许会在脑海中浮现出父亲、母亲、老师、兄长和同窗好友的身影,他曾是他们最为热切的希望,然而最终却在如此凄凉的境况下看着一切归于泯灭。 当晚,丹济拉火化了他的
遗体,并将骨灰交给了策妄阿拉布坦,随后带着噶尔丹的女儿钟察海以及所剩部众归降清朝。正史多记载噶尔丹是绝望自杀,以彰显天威,使宵小之徒无所遁形,只能自绝。但从实际情况来看,清军将领围剿多年,若噶尔丹是病死,他们会觉得颜面无光。因此,将其死因说成自杀,就如同后来太平天国天京陷落前,天王洪秀全实际上是病重医治无效而死,却被说成服毒自杀一样,都是为了挽回面子。 1698年秋,策妄阿拉布坦将噶尔丹遗骨送往清廷,康熙皇帝在城外练兵场上集合军旅,当着诸大臣、将军和兵丁的面,将噶尔丹骨灰迎风扬撒。这一举动宣告了两个男人之间战争的结束,康熙皇帝成为了最终的胜利者。
然而,准噶尔和清这两个帝国之间的战争,却远远没有画上句号。曾在叔叔背后捅刀的策妄阿拉布坦,继续以准噶尔汗国统治者的身份,与清廷展开了新一轮的战斗,续写着准噶尔部与清朝之间复杂而漫长的历史篇章。 噶尔丹的一生,是在蒙古民族与藏传佛教紧密交织的背景下展开的。他的活佛身份赋予了他特殊的地位和影响力,使他在准噶尔部乃至整个蒙古地区的政治舞台上扮演了独特的角色。
从他的崛起、扩张到最终的衰落,宗教因素始终如影随形。他的决策和行动既受到宗教教义和西藏教廷的影响,同时也反过来影响着藏传佛教在蒙古地区的传播和发展。 在他统治准噶尔汗国期间,通过一系列的军事征服和政治手段,将藏传佛教进一步推广到了他所控制的广大地区,促进了蒙古民族与藏传佛教之间的深度融合。
在他统一天山南北后,对叶尔羌汗国的宗教格局进行了调整,使得藏传佛教在当地的影响力得到了加强。在他与清朝的对抗过程中,西藏教廷的态度和行动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战争的走向。桑杰嘉措对噶尔丹的支持,不仅是出于政治上的考虑,也与藏传佛教内部的教派利益和地缘政治因素密切相关。 噶尔丹的失败标志着一个时代的结束。他的雄心壮志和军事才能虽然令人赞叹,但他所处的时代背景和面临的复杂局势最终导致了他的悲剧命运。他的故事也反映了当时蒙古地区在政治、宗教、民族关系等多方面的复杂性和多样性,为我们深入了解这一时期的历史提供了一个生动而深刻的案例。同时,他的经历也让我们看到了藏传佛教在蒙古地区历史发展进程中所发挥的重要作用,以及宗教与政治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 从更广泛的历史视角来看,噶尔丹的一生是蒙古民族在历史长河中不断探索自身发展道路的一个缩影。在面对清朝的强大压力和内部的政治纷争时,噶尔丹试图通过统一蒙古、建立强大帝国的方式来维护民族的尊严和利益。尽管他最终未能实现自己的理想,但他的努力和抗争精神在蒙古历史上留下了深刻的印记。他的故事也提醒我们,历史的发展是多元因素相互作用的结果,个体在历史进程中的命运往往受到时代背景、政治局势、宗教文化等多种因素的制约。 噶尔丹死后,准噶尔部与清朝之间的矛盾并未消除,而是在策妄阿拉布坦的领导下继续延续。策妄阿拉布坦在继承准噶尔汗国汗位后,继续与清朝进行着长期的对抗。他在一定程度上延续了噶尔丹的扩张政策,但也根据形势的变化进行了调整。在他统治期间,准噶尔汗国与清朝之间的战争依然频繁,双方在边境地区展开了多次激烈的争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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