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底峡尊者》第二章 宏法利生广大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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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宏法利生广大事业

第一段 住大菩提寺

宏法利生事业分任金刚座大菩提寺、住止迦摩罗尸罗寺、受大德菩提光请赴藏宏法利生之三:(初)尊者自金洲返赡部已,住大菩提寺专修。寺中有观自在圣像,时有无嗣之老夫妇二人,修广大供养。一夜老夫于梦中有菩萨告曰:莫供我,此处有胜然灯智苾刍可供养彼,福德极大。次早老夫至四根本部中问之,悉答无其人。后有说一切有部之长老告曰:昨来一客苾刍,现住客室,可问是否。答曰是。若尔愿受我食为我供处,尊者受许,遂住金刚座寺。

尔时尊者,作如是念:今从诸师,学法已讫,亦见多本尊,后得多种成就,亦现见多数密咒坛轮(谓见本尊宫殿眷属等圆满之曼陀罗)。今当专住一心,速证正觉也。尊者起此念已,前住里山寺之罗睺罗笈多金刚,以通力降临,告尊者曰:仅见本尊坛轮,得其成就、三摩地等,全无所至。仍当专修慈悲及菩提心,大悲是悲心菩萨故,当依之为本尊,乃至未空以来,利益有情,修行正法云云。

尊者前依金洲大师获得决定,今犹决定。尊者绕金刚座时,于绕道处,有诸泥像,一像起立,问余像云:欲速证等正觉,当学何法﹖彼像答曰:欲速证等正觉者,应学菩提心也。又问云:菩提心当如何修﹖答:如是修遂说一依显教修菩提心之善方便门。尊者住而听之,悉能了解。尊者自云:彼二像是真化身,为使心见决定,假作问答,非彼不知故问也。又于异日绕金刚座时,见金刚座南方空中有二童女,胜出人身,相同天女。其一问云:愿速证等正觉,当学何法﹖

一答曰:应学菩提心也。又问曰:如何修﹖遂说一依咒轨菩提心之善妙方便。尊者住听亦悉解了,如器注器。彼二童女亦非不知故问,尊者自谓是度母与怒相母也。

尊者又绕降魔窣都彼时,亦依二妇人闻菩提心法(是空行母),又见度母殿前有老幼二妇人,亦问答如前。又绕金刚座寺时,寺檐下之佛像,绕龙猛菩萨所建之金刚须弥时,象牙释迦牟尼佛像等,皆嘱令修菩提心法(如是等类尚繁)。尊者受诸佛菩萨瑜伽男女,师长慈诲,获得无量教授教诫,作是念云:为欲圆满一切诸佛菩萨意念,随顺一切师长言教,成办自他圆满利乐,除菩提心,更无余法,今唯当依大悲为本尊,修菩提心而无他也。

次住金刚座西阿弥陀殿,修慈心时,大悲观自在现身慰曰:善士善哉善哉!作所应作,三世一切诸佛密藏,汝今了知。此之北方有我国土,天女度母,亦在彼处,作有情事,汝所化者亦多在彼,当往北方也。又往金刚座摩底寺,朝度母殿时,适逄殿主锁门他去,尊者住于慈心待之,殿中一切悉见无余,后殿主至启户观之,与定中见者一无所异。尊者依慈定力,获得诸三摩地,广大神通,见无量诸佛菩萨饶益无边有情。时摩羯陀一切道场,及无量出家在家,瑜伽男女,大善巧者,悉顶戴尊者如如意摩尼,立正破邪,俱著名于此时也。

第二段 住止迦摩罗尸罗寺

次住止迦摩罗尸罗寺者(有译戒香寺,有谓彼是药叉之名,建寺镇压,应名镇药叉寺。有谓比札摩罗译映蔽,尸罗译戒,应名戒映蔽寺等等)。此寺初为护法王所建(建寺因缘恐繁且止),常供四部大德,每部二十七人,共百八数。又有客苾刍位十二,以备游谒圣迹者住止。另有学习声明因明等院,共约二百僧侣,悉是三藏法师,五明俊彦。其最著名于当时者,五十有七也,彼皆恭敬顶戴者,则为阿底峡尊者耳。

尊者住金刚座寺,盛名远覆五天,时止迦摩罗尸罗(前文之止迦摩尸罗是略去罗字,亦作比札摩罗尸罗)主,护法王后号大护王者,殷勤至诚请为供处。时止迦摩尸罗殿之前壁,右画龙猛菩萨,左画尊者,意谓德等龙猛。殿之左右二壁,分画通达五明之善巧者,及得成就者,尊者两壁俱画,意表双具二德也。尔时印度寺规,以大善巧,掌寺钥匙,尊者持十有八。宏法利生固不待言。(摈教主慈氏,即在此时,后临赴藏时,钥匙有百八)

第三段 赴藏宏法

第一节 略述藏王之系统

走藏宏法分三:谓略述藏王系统与佛法兴衰及迎尊者因缘、尊者途中宏法事业、至藏后以至圆寂。(初)藏王之始,谓娘持赞(近尊音读)薄(传谓自印度来,藏人奉以为主也)次传二十八代,至拉托托日宁赞王(传谓药师佛代身)略有正法之名。又五传至松赞岗薄王(是观音代身,能传可考)迎中国文成公主及尼帕尔公主为妃,广建正法,安立有情于十善业道。

次五传(有谓四传)至持松得赞王,延请静命菩萨,莲花生大师等大善巧者一百余人,广译显密经论,度众出家,建立桑耶等诸大寺院,所有梵本尽存桑耶。后尊者至藏阅时,称赞宏教之盛,实为印度所希有。王传位太子雷金允,彼有三子,谓藏玛、达玛、□(左“口”+右“惹”)跋仅也。□(左“口”+右“惹”)跋仅为王,敬重圣教,承事三宝,尤非前王之可比。时有逆臣害王,扶达玛立,拆寺焚经,杀逐僧侣,佛正法为之一灭。王有二子,曰光护、母固。

光护有子曰胜轮实,彼有二子,曰胜吉祥积、安乐日依。时因朝中不和,日依赴哦日,哦日民众迎立为主。王有三子,曰札喜□(左“王”+右上“六”+右下“兄”)、跋给□(左“王”+右上“六”+右下“兄”)、得祖□(左“王”+右上“六”+右下“兄”),遂划哦日为三处,补让与札喜□(左“王”+右上“六”+右下“兄”),漾溶与跋给□(左“王”+右上“六”+右下“兄”),芒盂与得祖□(左“王”+右上“六”+右下“兄”)。札喜□(左“王”+右上“六”+右下“兄”)有二子,曰智光(系出家讳)、松得。智光有二子,名天王、龙王。

松得有一子曰拉得。拉得有三子曰啊得、静光、菩提光也。初为智光摄持王位,后见先王盛业,志在绍继(欲宏法也),遂传位于侄拉得,自与二子,俱随学能仁舍贵出家矣。前达玛灭法时,有极明等三苾刍,住胜河山修行,闻灭法事,急将所有典籍,载于牦牛,逃避青海等处,度密意极显出家近圆(近圆有汉僧二人助伴),极显遍学显密三藏,渐传法于藏地,正法枯芽自是重萌也。

第二节 初次迎请

又灭法时,有诸在家,慢谓住持密教,邪解密法,见诸不顺自所许者,辄彼咒杀,诤辩冲起,延数百年。更有一类,谓唯修空性一门,即能成佛,施等福德资粮,徒自劳苦而已。如是邪知妄解,非仅一二,故智光见而生悲,不忍坐视堕落而不救。又见显密大小,言辞违反,为一是一非,抑言乖义符,终含二意,难取一决,唯有重游天竺,更明圣意始可也。遂召集哦日三地十岁以上之童子,定其字数,限以时间,考诸根器,得上智者七人,俱令其学经出家,各给使童二人,遣往迦湿密罗求学。

并属云:须将庆喜藏法,一切调伏,二种集摄而还,若能请得东印度护法者莫惜金财,若能请得迦湿密罗宝金刚者亦莫惜金,并须访问有何大德,能饶益藏地之有情者。诸人依教学法,十九人为热病殒命,唯余宝贤译师善慧译师二人而已(宝贤生于周世宗五年,岁次戊午,长尊者二十二岁,寿九十八)。二人遍学显密,断诸疑怀已,议曰:今或请能饶益藏人,或问知而归。遂赏诸贫人,请其代访,未得堪请之人。次至止迦摩罗尸罗寺,问有能饶益藏人者否﹖

大人答曰:此有王种出家者,号胜然灯智,一切佛教徒之顶严,末法五百年之第二遍智,然汝等不能请,更无余人能饶益藏地也。二人虽知尊者功德威重,然未敢言请,遂归藏地,将印度诸时俊所许,启白王知:佛因众生,根性利钝,福智厚薄,修与未修,种种别故,施设大小显密种种次第,义实无违也。能饶益藏人者,印度遍觅未得,唯于止迦摩罗尸罗寺,有王种出家苾刍,为一切佛教徒之顶严,是大护王自金刚座寺请至者,若能请来实能饶藏地有情,寺中诸善巧者,皆为授记矣。

王闻言已,余疑尽除,更闻尊者之德,深起信敬,必须迎请也。遂重请译师,号精进师子者,授与真金一整锭重拾陆两,更加散碎无数,眷属百许,遣往印度迎请尊者。译师奉教,至止迦摩罗尸罗,将金供上,白以迎请之意。尊者曰:我赴藏者,总有二因:一谓求金故行,然我于金无所用。二谓具有舍自爱他之菩提心而行,是我亦无,故我不行也。仍将金还主。译师牵衣涕泣,再三祈祷,终不蒙听许。尔时译师眷属,多为热致死,散金亦将尽。尊者曰:汝藏人实可悲也。

次译师回藏,白其不堪迎请尊者之任。王曰:译师愿不辞艰苦,弃舍身命,尊者未能请者亦无余法,今于尊者以下之大德,可请之也。译师承命,俱五六眷属,重赴印度。

第三节 第二次迎请

时智光法王,为筹迎请之顺缘故,至于边境,被迦罗外道王所执,系闭牢狱。时拉尊跋菩提光(尊跋译大德是芯刍尊称,拉译天,是王种之尊称)闻之,急整兵往救,因外道之兵众未遂。欲重徵兵,唯恐有情涂炭,恶趣难逃,更恐自有不测,请尊者之事废,故另设方便,以金易人。遂面会外道王,彼曰汝若废止迎请尊者之事,建我教法,非但不须金易,我犹当重赏,若不尔者,则须金与王自相等方放也。拉尊跋等遍集藏人资财,得金身量,尚久头许未足,外道王仍不放舍。

时拉尊跋往见智光,白云:今我更觅头许来易。智光笑曰:汝心亦足矣(谓汝爱我之心,我已知矣,不须以金易也)。然我所想者,是非整理藏地法律不可也。我今年已衰老,自无始以来,未曾为法舍身,今为法死者,甚善。此罪恶王,一金莫给,所有金财,皆持往印度奉迎尊者。并将我言白尊者知,谓我专望尊者及佛圣教故,今施身命于恶王之手,愿一切生中,慈悲摄受。

我心所望者,惟愿尊者来藏宏法不违所请,更愿慈悲,加持来生定遇尊者。汝今心放舍我专思圣教云云。拉尊跋回国欲更觅金,闻智光已去世,遂止其事,专谋迎请尊者之法。遂请地公塘(公塘有二,此是哦日公塘也)姓那错、讳戒胜之持律苾刍,(生于宋真宗十四年岁次辛亥)恭敬供养已。谓曰:“今请于大律师者(不斥其号),谓我祖代王臣,诸大菩萨,或得佛教少许,次立正规,次广宏扬,但于今世,佛教低微,魔种炽盛,宣扬邪法,深生悲愍。

我叔侄二人(实为祖孙,藏人隔伦皆曰叔侄)遍求爱顾佛教之人,至少授以百金,遣迎尊者,祇因圣教事大故,虽未能请至,然心犹未死。大天(指智光)往跋盂边境(尼帕尔)觅奉尊者所须之金故,被迦罗恶王所执……(广述上缘),乃至我虽欲觅金重往,闻叔已死,汝可具白尊者。又应白言:我藏地边方无明所覆之有情,尚有如是心力,汝(指尊者)一切众生所边依处、大悲心者,又应何似耶﹖今有纯金七百两,供上尊者。

更当代我白言:我藏地如同饿鬼城市,虽一粒金,贵为大宝,今此是我等一切人财毕集也。今尊者仍不赴藏,则汝善士悲心如此,我亦只好任意而行也(谓更无他术整顿佛法)。”拉尊跋随说随哭,戒胜译师,亦唯有对注,全无言答。更念彼贵为人王,尚如是珍重圣教,不惜身命,我安享苾刍,于心何已也。遂又不顾道途艰辛身命危险,应拉尊跋之教(是时译师有云二十七者,年应为丁丑。

但依余算应在丙子,因彼传自许译师依尊者十九年,尊者圆寂于甲午年故。亦有云尊者圆寂于己未年者)。拉尊跋遣百人随从,译师云甚多,遂仅与六人俱,(有云其五人者),携金趣程。时拉尊跋送行,又嘱云:汝等为我作事故,今虽艰辛然须拚舍身命前去,回时我当酬报深恩也。又嘱云:万望祈祷大悲尊者而行也。次行跋薄(尼帕尔)地界,遇一空行人,彼告曰:汝等似远往他方求办大事者,可诵言而行,事能成办。敬礼三宝尊,愿雪山国内,一切胜本源,正法得增广(此文含种敦仁波卿之讳“法增”及号“胜本”在内)。

如是口诵而行,途中无诸灾难也。问云:汝为谁耶﹖对曰:渐次当知。次行至跋薄边地,于民间借宿,住于竹庐,彼知有金,欲焚杀之。译师主伴俱疲,复加热度逼急,不觉睡去。次来一白衣人启户而入,唤云:莫睡莫睡宜速起!莫逸今当起趣途,若睡当失宝及命,我是藏地总本尊(藏地是观音化土也)。译师等急起逃去,至天晓时,与跋薄小王赴印度者相遇,结伴并进。

渐至恒河,日已西没,船少人多,王势大先行。译师念今日不得渡河,即将金埋于沙中,异处眠卧,见一船夫身著白衣,徐摇桨而至,译师问云:汝名为谁,欲何所往耶﹖对曰:是迎主伴眷属来,大心有情至此时,圣若不现船及师,恐怖之时不迎送,具惑有情何能办,七百无余持上此,徐徐度至迦摩罗。译师等遂取金登船,疑而问之为谁﹖对曰:具寿,初共时不违识(谓不造次相交)正共时不少愧(谓交人时,不作可愧之事)后共时不情短(谓非久交反仇也),无能时饶益,必须时即至,久共者必不可必少(此三语,言救诸缓急),渐次可知也。

少时度已,告云:今已中夜,恐有毒蛇盗贼之灾,可直往比札摩罗(即前文之止迦摩罗寺之异译)门下睡。说已他去。译师至彼寺下,时精进师子在门房上问云(此是化身,非实精进师子):汝等为何处来者﹖曰:我是哦日来者。彼曰:若尔有一守门童子,可将汝等财物寄彼而安眠。遂将金财交付童子,彼取金置内,告曰:寄财如寄怨(寄以害事也),寄子如寄心,然能为心依者即是胜伴,(谓无欺者也),汝等可安心睡也。时译师念云:如是少年能出此语,定非常人,遂安然而睡。

次晨寺门初开,内出一童子,口作藏地牧场之语,问曰:汝等何处来者﹖途中无怖耶﹖对曰:我是哦日来者,路途平安,汝为谁耶﹖彼答曰:我亦是藏人。然我等藏人,言多心缓,要言不知秘,但诸大事须隐密而为,在藏人总室,问之可知。未说而去。译师主伴,行至长衢,遇一老仙,发须色黄长垂,目赤肉乾,持一芭蕉枝,问曰:汝等何来﹖何往﹖欲作何事﹖对曰:我等自哦日来迎请阿底峡尊者,精进师子居室何在﹖彼急依枝回视,告曰:今早儿童所说者为实,藏人无喉结(喉上筋结也),下至于巷中游人前亦泄露实情,汝尚望成办其事耶﹖

幸对我言无过,今后除阿底峡前,切莫出口,精进师子前少说亦可,我示住处。时老仙缓行,译师等疾行而不及,深生希有。彼先至室门坐待,复告曰:成办大事,缓即是速,欲情莫急,山可徐登,是此房。译师入内,见精进师子,阅梵文经典而住,顶礼已,供金少多。彼问曰:汝自何来耶﹖遂将上缘详告,彼曰:今后莫言迎请尊者,只说是求学。此处有上座啰那啊迦啰,具大势力,亦是阿底峡尊者之主,须依彼听经,摄护彼心,切不得使彼觉知。

今可供金半两,言是来求学,不请善巧者,但愿依止座下,学成与善巧者相等,愿慈悲摄受也。事亦莫急,心莫不安,当求学休息,我等可渐设方便,待尊者至此处而申请也。

次译师为察精进师子之意故,假做是言:倘若不能请尊者,可请彼下位之大德耶﹖彼曰:莫出此言,若其如是,则我前数年中,纵请二十余位,已请讫。然我藏地有情之性行,汝宁不知乎﹖除阿底峡尊者外,更无余人能调伏者。尊者具有不共增上意乐,今仍励力,唯请尊者方可也。又问曰:若尔更有如何之大德﹖对曰:大善巧者密如星宿,所谓明了杜梋,那热跋,种比跋,然灯贤,阿嚩都帝,菩提贤,响底跋,宝贤,清净顶珠,山贤,月珠,普贤,天慧,

智觉,语在自称,那薄跋,胜敌,海无边,须弥积,伽伽河流,星王,游戏金刚,地盖足,智密,莲化戒,法亲,龙自在王,云势,不思让慧,除热恼,戒自在等五十二位,各具希有不可思议之胜德。然除阿底峡尊者外,无能饶益我等者也。曰:若尔颇示我尊者阿底峡。对曰:我藏人如此无势,犹引他人疑论,汝自明朝,可往僧园观看。于一千八百余僧中,威德晃耀,胜出一切,任何方观,殊胜难比,任居何位,端严无伦者,即是阿底峡尊者,汝可昼夜祈祷也。

次二人往参上座啰那阿迦啰,顶礼毕,供金五钱,如精进师子所教而启白,请为依止。上座慰曰:所言甚善,具寿,我不放尊者去藏者,并非有吝于人也,然此处若无阿底峡者,诸余善巧未能调伏有情。印度是佛教本源,此若空虚,则一切有情之安乐俱坏,以是因缘,故印度一切道场之钥匙,皆在阿底峡手中掌持。倘若非尔者,我亦悲愍藏地有情,特为阿底峡一人之故,致令藏王人财皆空,实觉颜赤也。汝若思念佛教,可发大精进、遍学一切,我亦尽力导之。

汝藏人能代我印度人如是想者,甚希有也云云。次晨,上座引译师至僧园食处,安置于学者位中。译师想尊者为一切大德所恭敬,定居座首也无疑。时见座首,明了杜梋,年迈德高,见者生信,问左右人曰:此是阿底峡否﹖对曰:具寿何言,此是明了杜梋,月称论师之高足,善巧成就,知否是阿底峡之师长也。如是见响底跋,那□(左“口”+右“热”)跋等年迈耆德,一一指而问云:此是阿底峡否﹖何言,此是响底跋大善巧得成就,亦是阿底峡之师长。

此是那热跋,现代无人伦比,亦是阿底峡之师长也。如是遍问,未见尊者何在,怀闷而坐。尔时有比札摩罗王(是寺之主,故以寺名代之)踞宝座上,诸余大德过其前时,曾不暂起。次僧众毕集,尊者方至,相好庄严,观之无厌,印度人观,如印度人,藏人观之,犹如藏人,乃至诸天观之,宛如天人,威德尊重,颜带笑容,多数小钥,系挂腰间,少年苾刍,擎香前导。遥见其来,王急站起,因王起故,一切僧众悉皆起,尊者至大众间,空位而住。时译师念云:一切众人如是恭敬起立,然座不见高,此或是此王种,或是余大德,或是阿底峡。

遂又问云:此是阿底峡耶﹖对曰何言,此是笑勇金刚,行住无定处之大善巧者也。若尔:此人功德何似耶﹖对曰:此功德量,非我能测。次译师于殿门前,诵读心经,至无色无受等之无字,梵文原为“阿”字,译者读声为“诃”,诸余大德过其前时,曾不一言,次尊者至时,含笑教曰:具寿,汝是俗音,应读色“阿”受“阿”也。译师答云:此是一具足大悲心者,德高无慢,引发信心,随余方人,亦以余言教诲,倘谈尊者而不随,定请此人也。

次早,译师读色阿等,声仍不便,尊者笑曰:具寿涩滞,观自在之言(指藏语)亦无所恶,直读无色无受等可也。译师闻教,信犹倍前,随其后,见尊者惠施贫乏。问诸贫人曰:此是阿底峡否﹖彼曰:何言,不遣阿底峡赴藏,我等孤独不断腹兮(下至乞丐,皆密尊者而不告,可见印度不舍之心)此非阿底峡,彼在余处住也。又一日尊者施食时,少一贫童之分,彼贫童随尊者后呼云:阿底峡、跋罗诃、跋达闻。 译师闻之,知是尊者,不觉悲从心起,痛哭而随逐。

次尊者住而慰曰:蔼摩(译为希有,是赞词,亦作悲叹词用)具寿,汝真实心也(谓汝伤心为实也)。莫哭!我实获过于汝藏地王民,但我年已衰老,复掌持如是多数钥匙,汝等今尚未舍,可祈祷三宝也。次一日请尊者至精进师子之房,七百两金,供坛轮上,将藏王为请尊者,耗费之人财,法王叔侄之痛苦,藏地现时之邪法,智光等请尊者之言词,一切奉白。又白云:今此具寿亦为请尊者而遣来,我二人经如是苦难,然所求终归无果,我藏地有情岂不可愍耶﹖

此公塘跋当此少年,唯在闻思之时,未至办事之期,岂不犹可哀愍耶﹖今尊者惟愿慈悲而行也云云。尊者曰:汝等之言实尔,今藏王人财俱尽,实为可耻,我亦非悲心小也!然圣教事大,我今管八百寺之锁钥,并有许多法事未圆,年复衰老,恐难成办。然我当使藏王叔侄之苦难,汝等之辛苦绝不虚费,今汝暂收其金,莫言我欲赴藏,可善学翻译之事也。是晚尊者,供养度母,祈问三事:谓赴藏与佛教有无利益、能满否藏王菩萨之愿心、身命有无留难也。白已眠卧,梦中告云:某外道城中有一内教神堂,彼处住一瑜伽母,明日可往彼问之。

次日尊者持贝子一握,至其处设一坛供,忽来一瑜伽母,发长垂地。供贝子已,言以藏来迎请之事。告云:赴藏有大利益,藏王心愿亦满,特依一近事,利益犹大,但寿灭少也。问减几许﹖曰:不赴藏者寿九十二,赴藏者寿七十二也。尊者念云:但能利益藏人,寿短也短之(不顾寿数,此乃舍自爱他之菩提心),次尊者谓译师云:可往金刚座处。至已见一童子,手持弓箭,白尊者曰:今请依怙赴藏,此藏诸具寿,悉可悲也。

说已顶礼而去。时译师问为谁﹖住何处﹖尊者曰:明日金刚座北方,有一瑜伽母,舞跃而来,可问彼也。次晨,坐而待之,见一瑜伽母,著鹿皮裙,发披肩背,手执小鼓,舞跃而至,译师问昨日之事,答曰:汝藏人反问我印度人耶﹖说已他去。

次随尊者,往阿兰陀寺。尊者坐大菩提前,右有前见之童子,左有一绀色童女,彼二人将肘置尊者膝上,互相笑视。译师念云:此男女被世法所恼互相顾视,尊者何故住其间耶﹖时童女曰:“胜前胜子号贤护,住胜地已现胜行,究竟胜行众生依,胜者父子我顶礼。”童子曰:“若于何处护胜事,童女汝亦来我家,增子受用及富乐,欢喜共住除灾难。”“呵呵今尊者当赴藏矣!”说已他去。

译师念云:此二亦是化现。遂问尊者:前于途中所遇,乃至今日所见者为谁,惟愿速疾赴藏﹖尊者曰:比札摩宫南门,有一织布童女,可往问之。译师依教往问,童女略笑曰:汝藏中近事,有善名称者为谁耶﹖答曰:有号法增者。问云:何姓﹖曰种。童女作曲唱云:初于北方示降诞,岂非阿底峡弟子,汝知姓名及生处,莫为欺诳反问我,是彼常时现化身云云。

译师闻已大悟,初所遇之空行、次竹室之救者、渡河船师、守门童子、门上精进师子、门内之藏童、长衢之老仙、乞食之贫儿、持弓之童子、昨日之子女,皆是种敦一人所化。初仅遥闻,未起信心,彼实观音示现,倘若早知,往彼祈祷,何致经此大苦耶!今知得信,惟愿一切时中慈悲观照也。译师知请尊者有种敦仁波卿,翻译有精进师子,自实不须劳苦心为之一安也。

又一时尊者师长号都诃啰者,授尊者观地之幻镜一面曰:汝今将赴藏地,有一胜地,北有依山,南有平原,林木茂盛,汝之徒众,建多寺院,集诸僧侣,宏扬正法,彼时须此也。又于一时,修曼陀罗内供,有一瑜伽母,详为记莂,赴藏宏法盛业。尊者后渐次请问法铠、种比跋、阿嚩都帝、谷苏炉、明杜梋,及诸本尊,一一皆蒙授记劝勉。尊者只因佛教事大,又恐为上座啰那阿迦啰等所知,国王等为作留难,遂游礼圣迹行住无定也。

阿底峡尊者传(卷三)

第四节 赴藏途中宏扬圣教

第一目 起行之前

途中宏法事迹者。谓次于一时,尊者至金刚座处,二位译师,顶礼足下,面为泪洗,重将前缘,一一广陈。尊者应许,遂将一切寺院职任,方便交卸,所有法事悉皆圆满,决定赴藏,作游礼圣迹而行。但若多备行装,又恐上座觉察,若不设备,则三十一驮经像等物,无由迁运,译师亦甚焦愁。忽于一晚,有父子二人,逐牦牛三十一头至寺,尊者经像,尽载无遗,中夜过已,逐牛而去(亦是种敦化现)。次日尊者往上座前辞去,曰:我引此藏地诸寺具寿,朝诸胜处,略行供养,于未回时,愿安乐住。上座曰:如是甚善,我亦欲往朝礼,可追随数日也。

遂同至金刚座。行供养已,尊者告诸眷属曰:印度边国支那帝黎,有一大臣欲建僧寺,请我加地基,我前年无暇未去,今当赴彼,汝等可回也。余众多返,上座等六十余人,仍随其后。如是渐次礼诸圣迹,后为彼臣定地基已,尊者谓上座曰:长老,我今往朝密多罗寺,路途遥远,汝不辞劳苦耶﹖上座知尊者是赴藏,遂告那错戒胜译师曰:具寿,汝谓我是来学,我今知已,汝是藏王遣来盗我大德之人也。

前次来请,是我未放,今放不放,我亦自在。然今尊者意乐清净欲行,若不放者,则成利他之障难。具寿亦必不喜,汝是我弟子故,不喜则违三昧耶。又汝藏王实可悲愍,令其人财俱尽而无结果,我亦羞耻,今借与汝三年,次须送回,不尔者则我二人无三昧耶也。译师念云:印度西藏相隔悬远,往返途程,三年可尽,即就专住藏而言,三年亦难令藏人生诸功德。

三年后若仍送还者,则请去亦无大益,若不还者,则违三昧耶,今当如何﹖自于无人处涕泣而住。时见一童子,乘马持杖,遥来至前,问曰:汝形已出家何事如是痛苦耶﹖告其所以,童子曰:“世间少学利,信受犹为稀”,我今教汝一事能依行耶﹖译师念云:昔于此类未曾顶礼,今须顶礼而问。遂为顶礼。彼曰:“戒衣任何恶(谓任何恶劣,但著如来法衣),不应礼俗身”,且莫顶礼。今所教者,谓今汝不坏三昧耶,而能使阿底峡乃至寿存,皆可住藏。

汝明日临行时,可顶礼长老足已,请其慈悲摄念,并请以足摩顶,白云:乃至未见愿安乐住。时长老定作是言:如昨日所言,三年后须送还,三年之中,速学功德,愿汝师徒,皆无病难,安抵比札摩罗,汝亦可续前所学也。长老教讫,可如是白:谨依师教,但有三事启请,二请师前,一是我办也。谓我当请问圣观自在及佛教主,师长如是教,藏地又如是,为当送还印度,抑留住耶﹖尔时胜者父子(指佛与观者)若云送还者,我即送回印度,若云留住藏者,则请其住藏;倘若胜者父子不授记者,我亦当送还印度。此事愿垂听许。尔时即入具寿之手也。

译师受授,欢喜无量。次早如教启白,长老曰:具寿实如是,须请祷于佛菩萨也。佛菩萨必无颠倒,佛菩萨云送还者,即当送还,云住即可住,若不记莂亦当送还。具寿,若无阿底峡者,印度悉皆黑暗,以是故,僧众多,寺院空虚,故愿汝师徒无诸损恼,利益有情也云云。时尊者教译师,将金分四份,一供诸师长,一供金刚座,一以长老为首供止迦摩之僧侣,一份交付国王,供一切僧众。悉交长老带回,发愿而分离也。(自印度动身之年,有谓戊寅寿五十七者,有谓庚辰者,有谓壬午者之三说。今取其中者,以传说译师住印度三整年计前往后近共住五年故)

第二目 途中降魔

次尊者主伴二十五人,精进师子主伴三人,戒胜译师主伴七人,共三十五人,朝密多罗寺已,渐至边界。时外道闻知,恐尊者至藏兴隆佛法,欲作留难。有十八无惭裸形外道,以通力赶至,尊者知其恶心,以度母生起次第缚劫贼法而缚之,悉同泥塑无诸觉感。次至跋薄界内,尊者叹曰:魔罗外道,以诸恶心,徒自衰损!以解咒于沙砾,交付商人告曰:途中有十八外道,无所觉感,可以此沙撒其身上,尔时起立,汝等勿惧,是我见其恶心而缚之也。次商人依教撒之,外道突起,问商人曰:我等如何耶﹖商人告曰:汝等欲为阿底峡尊者作留难,尊者暂为羁缚耳,今以悲心放释也。

外道闻之遂返。次于跋薄边界行时,有一散王见尊者之旃檀小床,乞之,尊者曰:此是持藏送人者。未与。次日王遣盗人于途劫之。尊者以咒咒地,超出其前,并缚其盗客,后复释之。次至帕跋响(左“王”+右上“六”+右下“兄”),拉尊跋菩提光遣迎者六人亦至。于多罗树荫,设广大座,尊者居上,右以精进师子为首,坐诸藏人,左以精进月为首坐印度诸师,于二列中间向尊者座设西印度王位(另有缘起兹不繁录)。哦日迎者,以价值五两纯金之磁杯,满注酥茶供奉,又奉白色宝马,众宝严饰,六人又各供白绸一匹,尊者甚喜。次跋薄王迎尊者至宫,广申供养。

至第三日夜供三宝时,精进师子,白尊者及众人曰:今有隖波索迦,我回自性界也。是夜现重病,明日圆寂。时众人惊怖,尊者亦示现忧恼,谓我今赴藏亦无益,无舌故,藏人无令精进师子不死之福也。次往跋薄平原游观,尊者将所骑大象(名曰见愿)授与跋薄王无边称,告曰:大王!我此大象,若骑至藏,藏必不能活,今授与汝。我欲于此建一毗诃啰寺,寺所需之土木等物,可用其驼负,亦可载运如来等物,莫用载诸余物,及乘骑斗战等。大王汝仅养此象王,诸余怨敌,自然消散。但此寺所需一切乃至未峻工以前,并印度及藏僧住止所需,皆愿王惠给。除此之外,吾亦不作此象值,愿王知之。

国王闻教,深生欢喜,礼尊者足一切应允,并将王子莲花光供与尊者,是尊者来藏摄受之最初弟子。尊者后将王子,交宝贤译师,学梵藏译经等事,后又依戒胜译师,学尊者之功德,次为跋薄毗诃啰之住持,讳曰天王(或天帝天增上,天自在皆可)至藏宏法者,如是住跋薄一载,将诸有缘立于正法已,次尊者赴跋薄边界,跋薄王臣共百余骑护送。拉尊跋遣四位大臣领三百骑来迎,衣马庄严,悉为白色,幢幡音乐,悦耳欢目。时诸迎者异口同音,称扬赞贺,慰问疲劳(文繁不录)。

尊者亦欢喜赞曰:如是鲜白严饰,说正法语依此诸臣观之,则法王拉尊跋,实与帝释天王而无异也。次大臣天自在供一观音圣像,尊者甚喜,立刻开光,赞云:“观音自在三世依,为利他故被进铠,大悲自性无垢轮,除众生苦我顶礼,我今来汝世界中,惟愿悲护利众生。”诸余臣众,各供白布一匹,时尊者答众人返问曰:“我今来至此世界,生死林中虽无乐,遥途四大获平顺,法王眷数安乐否﹖(初一句一事,次二句一事,后一句反问)”诸臣齐声答曰:大天(指智光)然今承三宝所庇,拉尊跋及诸眷属,悉皆吉祥也。

次至无能胜池岸,彼处牧民供养甚盛住七日。时尊者至池岸,缘于池水,施甘露水,译师随至,见池中间,有观音像,掌中有白色纥哩字,从字流诸甘露,有无两饿鬼,围绕饮用,除意热恼(学施水法等)。

次大臣天慧与十骑先返,启拉尊跋曰:一切智(称尊者)至跋薄时,跋薄王臣承事供养,歌赞伎乐,遥迎远送,昔佛在世,未闻有如是者也。跋薄王子出家,讳曰天王,王及王子俱马百骑,护送尊者。尊者大象,留于跋薄,修毗诃啰,备充梵藏一切僧众所需。其王亦以王子为首,将一切受用悉供养于尊者。今已至无能胜池岸,一切智之眷属有三大巧者,及公塘译师等,更有西印度国王亦来护送(系送妙吉祥金刚像来)。

总之,迎送共计四百二十五人,现在无能胜池岸,饶益有情,不久即至金殿,愿心欢喜也。菩提光闻之,喜超言外,急遣人马,往金殿严净道途,庄饰住所,并通报四方,聚诸有情,欢迎尊者。时诸有情悉作是念:拉尊跋二代殷勤难行请来,有何希有,今须观也。次尊者至金殿时,四方来者,堵塞道衢,遥见跋薄王等,如三十三天,公塘跋等三藏法师三十三骑如天覆地,作大善巧之装饰,前后围绕。特有利他贤大善巧者,住尊者右,精进月处左,智炬及西印度王桑迦,处于前后。

总之,共四百余骑围绕中间,尊者骑于见愿风翅马上,超马一肘,身处虚空,犹如日轮,光明晃耀,相好庄严,观者无厌。虽前无信,任运令生信根,有者固不待言也。见是希有,同声呼云:我今归依,佛薄伽梵、印度法王、五十二大善巧之顶珠、依怙阿底峡、佛圣教主(此五句是尊称尊者),惟愿慈悲观照我等藏地恶业有情,喇嘛佛宝愿成熟我等,度脱我等云云。尊者喜曰:藏地有情,于我有如是大信,皆是大信种性,希有三宝,愿慈悲摄受我之所化。

说已普观众会而加持之。时有智光之妹出家者,曰法亿,取项上所带之松儿石,价值五十两金,供上尊者。合掌请曰:依怙阿底峡愿受此宝,少垂听允,我见智光为追祖王之法规,宏益浊世之佛教,舍诸身命受用,不幸遭恶人手,今请尊者为除诸恶有情,恶邪见故,久住藏地。又拉尊跋叔侄二人,为益圣教,迎请尊者,用尽无量人财,经历无量众苦,藏地诸恶有情未知作何毁谤,愿念自他久住藏地,使藏地佛日增辉云云。

尊者慰曰:善天女(天女是尊者王女),于今浊世称为三界法王阿底峡者,即我是也!善天女,我今来藏若不建立佛教基础,于印度百八寺院实觉惭愧(谓难回印度也),法王(指智光)虚死,未能酬报也!善天女,汝等一切所愿,我须当成办也。

次赴莲花洲,尊者告跋薄王曰:大王今请归国,速建毗诃啰寺,务使高大宽广,更当立如来八岁像,木刻度母像、不动明王像,香泥塑观自在像,及无垢顶髻像等,尽力为之。又前存王宫之五十余圣像,皆请入寺。如是一切,务于九月圆满,开光等事,祈告我知云云。时王受教与三位大善巧者将辞归国。大臣天自在,急奉信拉尊跋曰:依怙阿底峡现至莲花洲,跋薄王将与三大善巧者,回国建寺,惟愿速来迎接尊者,敬谢跋薄王等。

拉尊跋闻知,急与五百五十骑并请乐师,迎于莲花洲,请问安泰,并谢戒胜译师之劳(文繁不录)。又以无量供养敬谢于王,并供良马三十二匹。跋薄王深生欢喜,将纯金二百两,注一盘中,使王子天王捧持,奉与拉尊跋,并将王子付之,留藏地求学(文亦甚繁)。
 
 第三目 说深奇法大转*轮

王及三大善巧去时,拉尊跋送一踰缮那,临别时,供三大善巧各纯金一两之金花,请于建寺完时重相拜谒。次迎者约九百人,并诸幢盖音乐,迎尊者至王自住寺,请曰:于此藏地,与其以深深奇奇之法摄受,愿以业果之法摄受也。尊者喜曰:所谓深法,唯有业果,较诸见本尊者,能于业果得决定信为上也。昔有一阎曼德迦瑜伽者,见本尊身,窃自念云:我以此小事不致堕落,稍染僧众资具,以是因缘,生饿鬼中,形同阎曼德迦。又止迦摩罗尸罗寺,有一执事人,将僧今日供养,改作明日,以是因缘,即于彼夜生饿鬼中。

又一僧中上座,于僧众中,有大势力,私用僧米半升,生饿鬼中,极少势力。说此多缘已,许诺以业果,教化藏人,广为拉尊跋等传授多法。尔时藏地诸三藏法师,依佛圣教抉择众疑,并问尊者,许何宗见﹖尊者返问:汝何所许﹖彼若答谓或中观或唯识等,尊者亦云:我亦许彼。并广说彼见所依之教理,极善成立。时有号慧明者,请尊者曰:尊者何故不说自见﹖唯顺他说耶﹖告曰:我亦是随佛学之苾刍,故顺所化之意乐而答也。

又有号德慧者,请曰:若=尔尊者自许为何﹖告曰:我无所许。请曰:就胜义虽无所许,然依世俗如何许耶﹖尊者曰:如具翳者所见毛轮,此一切法皆如是住(谓世俗幻现。菩提道次中广抉择此义)。又有问云:现境为遣不遣﹖尊者曰:如无翳见饭(此喻下文当释)汝可自己观察也。又问云:于理智前,有法显县否﹖答曰:不现。然不现有二,一无故不现(如兔角等)二非彼境故不现(如眼识不见声等),此是非境不现(有法指世俗谛,理智为缘胜义之心,故非其境也)。

又有闻云:佛地有智无智﹖(犹如问佛位有净识否﹖盖有一派,许佛位唯有胜义,不许世俗谛法,智慧是世谛故不许。然佛所现之色身及语业等,则唯属有情自识善根所现,如如意珠,虽无作意;能满众愿也)。尊者戏曰:我不曾成佛,不知也。又曰:如诸幻师迷诸愚蒙,汝可自观。时诸人无语。尊者曰:汝藏人况言“中观”,即说“唯识”亦不堪也(犹云非汝等所能解)。尊者又问曰:汝所许之“中观”,如何取幻喻﹖藏人曰:如咒石木现似象马。

尊者不喜曰:藏人败矣!是“唯识”以下之轨也。请问云:若尔“中观”当如何许﹖告曰:如咒虚空,象马乱现(许有木石等依,则许显现所依为有,如小乘之“极微”,唯识之“依他起性”。),如是显现(指现前一切世俗法)亦唯有种种现相而已,若此所依之实法(如小乘宗“瓶”所依之“极微”,唯识宗“遍计”所依之“依他起”),虽就世俗亦不许有也(此谓一方面为幻有,一方面为性空,二谛成立,若夫非幻非空之实法,则不许为有也。)。

尊者未至藏前,藏人各许为“中观”,见尊者后,则无一人,能真达“中观”之见者。尔时有重请者曰:前所说之翳喻,如何许耶﹖尊者告曰:印度有一老母,其子事之至孝,后因行商他去,告其妻曰:乃至我未回,当好事老母。其妻依教,极善敬事,老母因饮食过润,致减目明,见饭中有发,疑食至腹,遂觉腹中有病,恨其妻。子归,母告之,子责其妻,妻曰:我实敬事,母自目乱,汝可自授其食也。子遂煮美食以奉母,母见如前,呵曰:妇如是作,汝亦尔耶﹖子曰:是母自误,可收此食(请母暂存也)。

遂延善医,外洗内服,目明如前,自见食中无发,腹病自然而愈(亦如中国杯弓蛇影之喻)。三藏教法治其外,师长教授医其内,慧目发明,幻发俱遣也。藏人闻教,辩才塞结,深生希有,疑情尽除也。

又于尔时,宝贤译师,建有三重密殿,自觉学高时彦,德超群贤,显密诸法,自己善巧,虽阿底峡至,亦无可请之法。但我系藏地大人,彼系印度善巧,又是拉尊跋叔侄二人殷勤请来,必须欢迎方好也。是夜梦中,见一白人,告曰:我作众生事理应起慢,然为迎请尊者犹受无量苦难。汝今不知,应请问者尚多,总合印度西藏一切功德,不满阿底峡之功德,藏人未能得一切教授也云云。

未及返问而化。译师醒后念云:定是一有大悲心者,梦甚善。次日遥迎,见尊者身行,忘诸厌足。渐至住处下层殿时,是层专供小乘圣像,尊者以梵语,先作七支赞颂,次于一圣像作一赞,任运而成,不假思索。如是中层,专供显教大乘圣像,上层专供密像,尊者亦依各各经教及仪轨,各供一赞。译师闻此,知其诗词善巧,显密通达,实为教主也。舍诸慢心,殷重供养,详问印度历史,尊者不为增益损减,应答如流。

又请问云:善巧何德﹖尊者曰:为问共者抑不共者﹖译师曰:共者固甚善巧。谓问不共者耶﹖曰然也。尊者曰:吾此及此等善巧也。译师未曾闻名者甚多,慢心至此时甚寂也。次尊者依律藏经藏论藏并诸密典,问曰:此解耶﹖此解耶﹖译师皆答善巧。尊者喜曰:有如汝者,我实无须来藏也。

是夜住其殿中,译师初中后夜,于下中上层,分三处修,尊者知彼未能融化一切。次日问答多法已,尊者反诘曰:译师法见广大,然彼诸法,摄于一座当如何修﹖对曰:依各各仪轨所说而修也。尊者不喜曰:养者腐矣,藏地仍须我来也。译师请问尊者如何修,尊者曰:任住何处,与谁共,何威仪,皆须以戒律为基础,修一切有情是母,一切所现惟密轮,诸尊悉无生,若不能总合,必不得心要云云(广说修行之法恐繁故止)。译师闻教深生欢喜,赞云:善巧天中天,净胜身戒严,二利圆财富,愿导我解脱;我以教理炬,照见汝密德,昔与言教违,今当如教修。

遂供金七两请胜乐轮次第,及度母加持。得加持时,心生贤善证得。复以金八百两为首,除经像不应供养者外,尽诸所有供养无遗。译师先虽善达经论,然修行之教授,谓依尊者始得也。尔时尊者造有摄三昧耶论,译师译之极尽善巧。尊者曰:今须随我翻译也。译师示其首白曰:我头白至此矣,愿稍修也!尊者复教其莫放逸等,译师奉教,钉其户于门楣书云:“若于此室中,起凡愚分别,愿诸护法,裂头百瓣。”如是专一修行,致本尊现身等云云。

次戒胜译师,谓拉尊跋等曰:尊者住藏仅可一载,诸请法者,宜急请之。拉尊跋供金三百两请曰:今藏地有情,以无善知识所摄受故,于甚深广大义理,依自虚妄分别,互相诤论,愿除彼疑。后依共乘二问,显教二问,密教三问,愿将慈尊及龙猛传来教授,一切大乘深义,文少义丰,如师长自所修习,作一善论。又愿将佛智足传来集密之教授,造一曼陀罗主观音修行仪轨,尊者曰:藏地已有龙猛菩萨之宝鬘论,较彼好者不可得也。

然依所请,造菩提道炬,尽释时疑。又造观音仪轨。(此时译经亦甚众不录)尔时拉得王亦出家(菩提光之父)。又将一切出家众安立于戒律,一切密咒士,安立于三昧耶,一切居家,安立于斋戒,圣像未开光者开光,颓坏者修茸,一切善业,建树无余。拉尊跋见观音身,上座金海依尊者教授得大神通,如是获益有情难尽录也。 阿底峡尊者傅卷三终

阿底峡尊者傅(卷四)

第四目 请赴拉萨

尊者住王寺六月零二十五日,满足拉尊跋之心愿已,时跋薄王及三大善巧,建寺圆满,请尊者开光,尊者遂至金殿寺。时戒胜译师欲送尊者回印度,但此时未见本尊及师长所授记之隖波索迦,念云;岂非瑜伽母有所欺耶﹖

其大善知识种敦仁波卿,胜本者,诞生北方,姓氏曰种,岁次甲辰(宋真宗七年)。其母先过,又娶续室。一日续母构乳,童子打牛,牛走乳倾,母痛打之。童子虽幼,心力殊特,念云:与此诤闹,不若他往为乐。遂离家,往他处食觅食,自供以求学。次依贾(地名在前藏)漾勤波受五戒。十五岁时,有康地大德讳菩提童子(有传作自在童子)欲赴印度者,见已生信。

次大德西至跋薄,住一载而返,又会于玉如(地在前藏),请随其后。大德告曰:汝明年可随康地商来,若今引去,恐他人谤为窃诱童子也。次岁年十七,随商人至康,依大德十九年,善巧颢密诸法。初依师时,承事师长,与常涕无异,唯未卖髓而已。凡大德之马牛猪羊(他人供者),昼则牧于山野,夜则持弓箭利剑,乘一善马,游行防范。后于一日,与诸学谈论法义,智胜一切,法增隖波索迦之名,遂遍闻于康藏。

尔时种敦仁波卿念云:得此难得有暇圆满(暇有八,满有十,如声闻地说)之人身,必须修一真实佛法。但现所学者,为足不足,须请问印度之大善巧者,请问须能自言不待译者,方善。遂依印度三藏法师声刺(即念智法师之异名,此师功德甚重,恐繁不录)学梵文语。次年三十有八,大德菩提童子告曰:今可与父相会(授记尊者也)。赐与经书马匹,遂辞师西上。闻传云:哦日拉尊跋请阿底峡尊者来藏,不久仍回印度也。种敦仁波卿,闻而生信,自北路行。

至前藏场喀梭曲,以法教化彼处之官(呼为笔穹,未知正讳),彼供与□(左“口”+右“惹”)真阿兰若,请留供养。种敦曰:汝可改此恶行,建设宏法处所,明年有善慧译师至,请彼宏法。我今无暇,须急往哦日谒大善巧者,待我回时,当受汝施,更当于□(左“口”+右“惹”)真建寺也。次往朝贾之漾勤薄,又往谒藏王出家之菩提王,启曰:今哦日拉尊跋迎尊者来藏,我今请其来此,愿大德欢迎也云云。次谓迦瓦(姓)释迦自在曰:我请来时当奉函座前,尔时请劝勉藏人,往拉朵(哦日附近地名)迎接。迦瓦曰:汝可尽力迎请,我当劝众往迎也。

次回家与父相见。次依北路西上,至三叉路未知所往,忽有一苾刍至,示其正路而。去次又迷路,忽有一鹿行其前,随之,得大道。

尔时尊者住于补让地,度母告曰:今过三夜至第四日,隖波索迦当到,可加持之。尊者设备灌顶瓶等,至日遣人俟迎,午前未至,尊者往村中受请。去后种至,诸人曰:稍待即回。种曰:谒大乘师长,虽刹那前后宜择前者。遂赴村中,遇于长衢,急急顶礼。尊者手摩种顶,说多吉祥愿颂,次返住处,灌顶加持,授与妙吉详金刚圣像(此像最有加持,西印度王送来者)。

时种仁波卿以三事请问:谓印度有如何大德﹖以前所学,可入道否﹖若依尊者当如何学﹖尊者告曰:印度善巧者甚多,即我来藏时,东印度□(左“口”+右“邦”)伽罗每日出一得成就者;汝以前所学,未能入道,唯承事师长入道;今汝当依我住,汝是我本尊度母等授记之弟子,我此传承有加十持也云云(是岁壬午,种年三十九,尊者六十一也。)。是日尊者之施主,供种酥油一块,种化而注为通宵灯,供尊者前。

自是以往,乃至尊者圆寂,灵骨供于□(左“口”+右“惹”)真,酥灯曾未间缺也。次依大众部律,隔幔与未近圆者同室宿无犯之轨则,是夜与尊者同室,学诸教授。尊者预约三日后起程返印度,种虽申请赴前藏事,未蒙允许。译师因前与啰那阿迦啰上座有誓,亦欲送还,拉尊跋虽愿尊者住藏,但亦未敢申请,种亦不能太过。然种仁波卿智力殊特,另设方便,对尊者前称赞前藏拉萨、桑叶等殊胜道场,如来等圣像,并僧众之盛多。并请白云:彼等皆愿尊者来藏也。

尊者闻之甚喜曰:如是盛多之僧众,任何处亦难得,世尊授记有阿罗汉住,定有而无疑也。遥向藏地顶礼。又曰:彼若皆愿我去者,我亦有誓,不违僧教。种闻之遂重请赴藏,尊者许诺。译师急止之曰:我不能赴地狱(犹云我不敢堕地狱),我与阿阇黎上座有誓也。种无奈何,遂函告前藏(信是十九颂文)迦瓦,详述尊者有赴藏意,宜速来迎,自己随尊者赴跋薄开光。

时译师总想急行,种则总想迟延,尊者之经像等物,不放随去。随尊者谓种仁波卿、戒胜译师、西印度王等共二十余人。至跋薄已,又建四座缚外道之黑塔,种仁波卿建一大白塔曰吉祥塔,译师绘尊者及种仁波卿像,种则塑拉尊跋及译师像并尊者大像,并绘跋薄王送哦日迎接众会图,如是开光凡经二十二日始毕。次回金殿寺,为诸有情说法而住。前译师于跋薄欲送尊者返印度,适值萨门得三处兵乱,不能遂愿,心甚忧恼。尊者慰曰:心不必忧,无能办者无罪也。

译师喜曰:则今请赴藏也。尔时尊者谓译师曰:那(左“口”+右“热”)跋弟子智生善巧者,有龙猛菩萨派中所须之一法,未能请得,意甚悔也。译师记其事。尊者住芒盂一年,建立白寺,专待藏人来迎。

尔时迦瓦释迦自在,奉种仁波卿信已,依信中所列之人数,一一猗请集议接尊者之事。信中未列枯敦尊主永仲,然枯敦为芦梅(在拉萨南)一切僧众之上座,极善对法俱舍等论,学冠当世,名与善慧译师种仁波卿相等,时人共称枯我(我是善慧译师姓)种三也。枯见信未列及,深生不乐,欲先往迎接(种为补之,或云忘记,或曰谢罪),遂别众先行。众见枯敦先去,未散久延,亦即起程(枯之势力可见一斑),先后并至。

尊者甚喜,时枯敦问种曰:汝信中何不将我名列入众数耶﹖种曰:大善巧清净,美称善慧等(是信之颂文)等中已有之。枯曰:我是等字中之人乎!愈为不喜,恨念起于此也。

第五目 拉萨途中

尔时藏人,请发心法,尊者令设供。藏人设花一盘,多购糌粑,自以为供设富盛,尊者观之曰:供太恶劣,心不能发,全无利益。遂白曰:宜重设。次戒胜译师另设妙供方传发心也。

次趣程赴前藏,行至跋摩跋塘时,有格喜阿兰若者(此是后时之称)生于康地,讳自在幢(宋真宗十九年岁次丙辰生,神宗十五年壬戌岁圆寂于□(左“口”+右“惹”)真寺,寿六十有七也。),欲往跋薄朝庞停跋谨,途遇尊者,顶礼供养。请曰:我欲往喇嘛庞停跋谨前,惟愿加持,途中无诸留难。

尊者曰:灾难有之,莫行,我与汝法食可住此。白曰:乃至我此诸受用未尽不敢受食,惟愿请法。尊者曰:食我食有法,不食亦无法。遂将资具尽供尊者,任香灯职,不入众听法,唯专学修行之教授。次至拉朵绛时,供敦永仲、迦格瓦、贾之格瓦勤薄、迦瓦释迦自在、枯敦尊主永仲、善慧译师六人共议五事,请决于尊者。谓方便及慧,随以一支(或单有方便,或单有慧)成不成佛﹖

菩萨律仪所依,须不须别解脱戒(谓受菩萨戒须先受别解脱戒否。)﹖未得金刚阿阇黎之灌顶,可讲说密乘经否﹖未得灌顶,可否行密咒之行﹖尊者曰:汝等不具心力(无智也)较彼尚多,拉尊跋途已问讫,尽载于菩提道炬论中,汝等所问者亦有之。诸人取论观之,抉择已讫,辩才遂穷也(途中事记甚繁,今悉从略)。渐至宁错,三月安居,众中讲现观庄严论,别为格喜悦兄弟等讲密乘所作部之修法、观音之修法等。格喜悦法自在(悦是姓,下三字是名,上二字译善知识)修持六月,十一面观音现身。

次请观音忿相修法(马头明王等法也)并请甚深守护,尊者传六字明,请曰尚不足,遂传不动尊。种仁波卿请易修而有大加持者,尊者传十一面观音。戒胜译师请有势力者,传阎曼德迦。又请近成就者传度母。尔时格喜瑜伽者,生于康地,姓永,名菩提(讳菩提宝,诞于宋真宗十八年,岁次乙卯。神宗十一年戊午圆寂于□(左“口”+右“惹”)真,寿六十有四也)。后渐长,母告曰:我生汝惟令出家也,今可出家。谨依母教出家近圆,住亲教处,诸事繁杂无暇修行。

母又教曰:住此无益,可往藏中求学。与诸珍帛,送三日程,临别时发愿曰:“愿儿入藏遇善知识,愿遇已摄受,愿摄受已讲诸教授教诫,教已愿如理修行教授教诫之法,修时愿我亦生汝前,母子同修一切种智之道。”说已而回。次西上,遇尊者,尊者知是法器,见已无间,传建立三昧耶王,念至一千八百片遍现身,自此为尊者近住之弟子也尊者住后藏一载,利生不可胜计。

次行至根巴绛塘时,尊者问曰:拉萨山上,树有旗等之处,有何也﹖藏人详述拉萨之事迹,尊者曰:彼处之上,罩三层霞光,众多天子,供养无间也,我等亦趣彼行(此是天眼)。次行至闻荼那时,尊者以衣覆首而行,问其故﹖曰:此山纯以五宝所成,见生贪心。次至钦如时,有一新妇,见已起信,尽摘首饰供养,回家时,家人起诤,新妇投河而死。尊者行容时,闻知其事,叹曰:我女可悲也﹖遂住五夜,为彼女故,建净恶趣曼陀罗印塔甚多,曰我女心已满足矣!又在钦如时,有号德胜者,供酥一包,尊者见彼手有轮相,传大悲念诵法,未久现身。

次至朵地,住于北岗,尊者曰:此处出一具希有妙相之菩萨。次住桑耶寺,尔时众会围绕,尊者思盥漱,瑜伽观其面轮而知,急下马取水以进,余人尽笑:菩提康呆子,无余可供而供水。对曰:菩提似呆实有大慧。尊者甚喜曰:阿梅(是瑜伽者之别号),唯类一印度人也。次至桑耶,住北迦洲(寺之异名)尔时拉尊菩提王为施主,造次第仪轨等。次赴迦曲,枯、我二人请讲中观六论,密乘诸不共教授多传种仁波卿,余人请法尚众。

尔时有二童年苾刍,至尊者前,一曰:欲看水遍处三摩地否﹖尊者曰:欲。自眉间化水,渐次全身俱化。一曰:欲看白色遍处三摩地否﹖尊者曰:欲。亦自眉间现白,渐次遍白,次从定起仍渐收于眉间。尊者赞曰:三摩地善。次往钦朴时,彼二后至,一曰:欲观如幻像耶﹖答曰:欲。见一像上,有三世诸佛现十二相。一曰:欲观如幻三摩地耶﹖如前答。见一度母像,显现如真。

时尊者前,唯一求寂。次早僧食时,求寂遍观众中未见彼二人,白尊者曰:此二人何往﹖尊者曰:彼等不入众食,是地神树神等供养也。又尊者于上层殿绕行,有一老尼见尊者行于虚空,言于瑜伽者,瑜伽者告善慧译师,译师请问尊者,尊者曰:尼目误也。又一中夜,尊者及种敦瑜伽者住时,尊者曰:闻否﹖白言何事﹖曰:我印度弟子祈祷摇铃之声。时种敦用手擎发听之,未能闻也。又有多人,聚桑耶北迦洲,请发心法。是晚诸善知识贺曰:今日成多菩萨。

尊者曰:若云发心,则一人亦未能发也。请其故,曰:无三宝供故。白云:若尔可不传也。尊者曰:不传,藏人当讥议。次藏中诸善知识,欲请讲现观庄严论与二万颂合释,时枯敦欲迎尊者赴雅珑(地名)遂称赞地方功德,利生事大,夏住拉顶(寺名)冬住塘摩伽(平原之住处或寺名)。尊者许诺,枯敦遂于众中唱云:今请尊者赴雅珑,欲听二万颂者,可来雅珑也。时种敦知枯敦慢盛,必无上妙承事供养,遂私谓藏地诸善知识曰:汝等可请尊者赴聂塘,今虽去雅珑,然枯敦慢大,未必能好承事供养,尔时我设方便请回桑耶,汝等可以马上来迎也。

藏地知识悉皆允许。次尊者赴雅珑,住塘摩伽,枯敦供杂金百两(纯金仅数两),请讲现观庄严与二万颂合释,及辨法法性论等诸显教,并请阎曼德迦修行方便等诸密法。次枯敦自住拉顶,果不殷重承事,并嫉恨种敦,毁谤瑜伽者。时瑜伽白尊者曰:今枯敦亦见毁,愿不为近住(不当传者也)尊者不许。再三辞之,尔时尊者年越六十,其发皆白,去其帽置首于瑜伽者之臂告曰:我生于印度东方,汝生于康地,是以往生之业而相遇,今我头亦如是,汝能放置而不顾,近住自可不为也。瑜伽者泣曰:若尔者则愿乃至住世而为近住也。尊者谓种曰:隖陂索迦,能有如是好心之人也!

时枯敦有千人,尊者师徒不满三百,所有供事悉是微劣。尊者曰枯敦如轮王,我如黎庶,枯敦受用如叨利,我如饿鬼城也。种敦白曰:枯敦有所不喜,我可自回藏耶﹖尊者曰:近事去我亦去,近事住我亦住。未许种去。种又白曰:枯敦必不放尊者去,须善设方便始可,倘若见放,可往聂塘,山有林木,地有青草,虽至严冬,百花开敷,欲请赴彼也。尊者笑曰:我有令枯敦不觉之善巧方便,今可即行。

是夜师徒,料理行装,未晓起程。时尊者遣人曰:汝可往枯敦处,告云阿底峡已赴藏矣。尊者复画地以定力加持之。其人奉尊者教,往拉顶,上已复坠,未能登山。余人闻之,欲告枯敦,是日枯敦有事,不欲开门,其人曰:汝今闭户而住,尊者已被种敦盗去矣。枯敦闻言大惊,急往牵马。马名黑乌,先时闻枯之声即至其前,是日偏不受牵,久之方毕。师徒众人急往追赶,枯告众曰:拿住种敦可重打之。

时尊者至闻之渡口,礼应师在前行,今恐枯敦作不利益,种敦遂先去。次尊者亦登舟入河,枯敦一人追至,急呼曰:何故内弟子亦不见告,岂不念我耶﹖尊者答曰:何不念我耶﹖枯敦马势太猛,一跃入水,枯敦几死。枯敦又报怨瑜伽者,不预告闻。重请尊者返,尊者曰:大善巧者莫作是语。枯曰:若尔愿赐供处。尊者摘帽,遥掷之。枯敦无计,遂请帽供养而返。

是夜种敦住迦曲,尊者住闻地。次赴桑耶,阅梵文经论,尊者曰:印度三遭火灭,印度无者,此多有之。并抄明显中观论、华严经等,寄回印度。住桑耶时,有阿喀格喜为施主,讲八千颂。尔时场喀笔穹遣人来迎种敦,种敦告曰:我今无暇,尊者住世,承事为最要,我须与尊者死别(谓尊者圆寂之后方可他去),是后若无寿难.当受汝供。并写信三十六颂寄往,又寄与妙吉祥金刚像,防彼不信也。

次有榜敦,以马二百匹,迎尊者赴拉萨。时尊者牛马之属甚多,世人谤为大欲。诸弟子请曰:此等何不卖之﹖尊者曰:汝等不知,父母岂可卖耶﹖次行至桑耶之山间住一夜,尊者曰:老马可悲也!次往观之,有一老马前足陷入乱石。次至贾皮(寺名)住半月。次善慧译师请往拉萨,时大悲尊出迎,化一俗人赞曰:善来大善巧。说已而去。尊者急下马,彼已远去。众人问其故,尊者曰:汝等见彼人耶﹖答曰:见为谁耶﹖尊者曰:彼是本尊大悲,欲为顶礼未及也。

次至大招寺,朝释尊圣像,尊者曰:此是真实化身也。命印度画师,绘释尊像,绘已,尊者观之曰:不同。毁之重绘,重绘七次,尊者曰:今仿矣。遂随身供养,本意寄回印度未遂,后存聂塘。时尊者住欢喜光耀洲(今室已废),为四方来会之知识,讲显密无量法教。又善慧译师为首,请讲中观心论清辨论师自释,译师录其教授,为广略二种,呈视瑜伽者。瑜伽者曰:如私教我者(尊者曾专为瑜伽者一人讲),未免太深也。

第六目 卓锡拉萨转大*轮

尊者住拉萨,见希有相甚多。复朝遇无量瑜伽母,亦见一大阿罗汉,并谓拉萨是一大尸林,特为修密法之殊胜处。时尊者欢喜幻现(大招寺)心无厌足,日月旋绕,住中修行。

时善慧译师,记前在桑耶虚空旋绕之事,今特留意观之,实见尊者虚空旋绕,足不至地。白尊者曰:前桑耶老尼,所见清净,尊者实于空中旋绕。尊者曰:印度亦作是说。时种敦为首,藏地诸善知识,请问绕佛之教授。尊者曰:诸有为善根,更无余大于旋绕者。并广说印度有绕大城得成就;绕寺院得成就;绕观音圣殿得成就等历史,广说旋绕之教授。又旋绕时,忽念云:法王菩萨如何建立此寺,何能得一史记耶(殿是藏王松赞岗薄所建)﹖见一疯狂贫妇著一破衣,时现大欲无足,时随他欲而施,谓尊者曰:愿至屏处见告。

至屏处已谓曰:欲得法王建此寺之史耶﹖尊者知彼是自性瑜伽母,遂观想顶礼供养,答曰:实所愿也。告曰:若尔者可自瓶相柱处,量两工半有之,莫告他人也。次尊者欲开取时,彼有一大势守护藏神,谓尊者曰:若唯于今日抄写则容取,不尔则不与也。尊者允许,遂取出。是日瑜伽者及种敦等,四人极力抄之,大半完毕,稍未全时因笔墨不便,故字多不清。是书交瑜伽者收存,今第五世DL喇嘛所著之大招志,即依据于此书也。

又一晨,尊者谓瑜伽者曰:有一瑜伽母行也。白云:何故得知﹖曰:诸天于虚空来迎。请曰:瑜伽母为谁﹖曰:时哭时笑之贫妇是。瑜伽者急往观之,彼人已去矣。尊者住拉萨一冬,次岁菩提本请赴耶跋。时菩提本为首,有七知识,广请密法。

次有漾尊阿廓跋,承事供养,请求教授,尊者曰:善男子,汝寿量短促,所知繁多(所知,犹云法)汝可修也,修能多知,闻仅少解云云。又有一尼,承事尊者,是日去世。尊者告瑜伽者曰:彼尼已死。白曰:昨日尚来供养,今日岂死耶﹖尊者曰:死已生天,今来谢恩供养也。

尔时种敦,往觅供具,得财甚多,供养尊者,纯金一百八两(以九钱为一两计)马二十一为首,一切供物亦共计百八数。尊者自来藏地,一日之供养,未越于此者。尔时种敦请问尊者之功德,记录成传,并造颂文赞之。尊者曰:我岂唯尔许德耶﹖遂自略述苦行求法,专一修行等事。教曰:汝等不劳难行,而得深法,有大利益,当善行之。又略说萨陀波仑、法上菩萨、善财童子等事迹,谓曰:诸承事师长者,师长虽无所欲,然有大因缘也。

(圆满自己之资粮故)。

次迦瓦释迦自在,请尊者赴楞跋(地名)住一月。时住彼讲时,尊者忽下座,种请曰:何事﹖尊者口念“南无佛陀耶,南无达摩耶,南无僧迦耶”,谓种曰:近事,有一极大之“非人”在此,须降伏也!尔时有“非人”名诊迦,欲害尊者未遂,尊者修马头明王法,降伏之。次回耶跋。后受榜敦所请赴聂塘。时藏地诸大人,悉至聂塘请法,断诸疑惑,一切居家住于斋戒,一切密士住三昧耶。总之,将一切道俗悉安立于三归,时称尊者为“三归依者”。

(尊者昔称“菩提心者”,次至哦日广说业果法类称“业果者”,今称“归依敦”。其法派曰“迦当”者,是后时之称也。)

尔时又有漾那穹敦等四善知识,请讲宗派,时尊者略述根本数语,告曰:彼皆是分别,于此短寿,分别数之不尽,当摄集心要也。请曰:心要如何摄﹖曰:当以悲心,遍于五趣一切有情,不忍其苦故当发菩提心;为成办彼故当圆满二种资粮;从彼所生善根,当回向共同一切有情;次当修内外一切法,如梦如幻,当如是摄一切心要也。尔时有名宝师者,请问尊者,不加修行成佛之方便。

尊者曰:我亦愿也,然不圆满二种资粮之佛非我所知。时藏地知识欲请教授,漾那穹曰:任请何法,尊者唯教修菩提心而已。尊者闻知曰:漾那穹,实尔,印度亦有一如汝之欢喜教授,不欢喜修者,彼亦不信菩提心云云。

又种敦将自己所了解月称派正义,启白尊者,尊者向东方合掌曰:现在印度东方唯持此见,藏地有如汝之大有情,福实不薄,我无须来藏也。说已并传教授(“教授”时至方传,尊者之见为月称派,至此始明。)。忽于一日,尊者问种曰:汝云有花本冬日亦开花,今花何在耶﹖种敦遂请尊者至平原暖处,取小花草以应前言。尊者喜曰:汝可为方便之极,仅不成妄语耳。

尔时广说供花之福德,然有毒之花不得供养三宝。又说地严花,是青莲之类,唯以风大不能开放。尊者又曰:汝既如是爱花,当加持此地令花开放也。(以尊者加持力故,聂塘之花,多非余处所有。)。

又一日尊者曰:我今日不与人会,莫放人来。是日有一人谓是印度送供者,收其供物,时彼之背中,忽出一铁爪,直趣尊者,握尊者之背壁,未能伤害。尊者谓此系印度外道,恐尊者宏扬藏地佛法故作留难,然未能果也。又一日有印度二小乘苾刍,具十二种杜多功德,来参尊者,请问法义。尊者为讲“补特伽罗无我”时听受,为讲“法无我”时,彼二人急覆耳白曰:阿底峡莫说!恐怖!恐怖!

尊者叹曰:未能集聚殊胜资粮,不堪学“真空”之义,但以护戒清净无所至也(证小乘果亦须通达“法空”,是月称派之深义,菩提道次论中广说。)。次尊者印度之弟子等遣使送供者至,尊者问印度有何希奇新事﹖彼云:余无所闻,有一瑜伽者于大城建一小室,修十二年得大成就,现在化身无量,依慈悲而说法。又有一瑜伽母供五曼陀罗,从曼陀罗出生莲花,花开七日不萎云云。

尔时格喜阿兰若者,住仰迦摩修法,忽于一夜发大声音,声后见一大蝎,自下而螫,急祈祷于尊者,蝎忽不见。次早尊者至问曰:夜来何故呼我﹖俱白上事,尊者遂将守护瑜伽行者,不动明王之教授,尽传于阿兰若者(此后传法译经等事甚繁从略不录)。次戒胜译师请假专修,翻译等事,以种敦代之。三月后有绒敦格瓦等诸善知识请显密诸法,种敦即函请译师来共译之。

是讲集菩萨学论、集经论、入行论、道炬论等。次译师请上中下三根等法,尊者曰:彼等诸法汝自善巧。遂未更传。此后住藏中七年五月,未讲经论,设有说法,皆以歌词代之。依显教者,有法界歌、出离流转歌、六乐歌、菩提心歌等。夜分多于空行母之会中依密乘深义为歌,有见金刚歌、行金刚歌、修金刚歌、金刚法歌等,译师蒙许译之。次译师仍请假专修。时尊者稍现病现,供养本尊,本尊现身,病患悉愈。总之,尊者住聂塘时,本尊现身不可数计,曾于一月十五夜,三世诸佛菩萨现身,自是以往,每夜初分,必现无缺。

又于一夜梦中闻有妇女庄严之声,尊者念云:此不可视,遂闭目不视。彼曰:是汝母亲,汝亦不视耶﹖尊者曰:我母不在此。告曰:母亲度母亦不视耶﹖尊者忽醒,见圣度母住虚空中,以种种珍宝庄严其身。

又一日瑜伽者进食时,见尊者仰面虚空,口呼弥勒!弥勒!未能奉食而退。次进时见尊者如前而退。时格喜种敦曰:阿梅莫使尊者饭冷,尊者见慈氏身,我等未能见也。次食将至冷时,尊者告曰:持我食来。请问前缘,尊者曰:今日,文殊及慈尊,来虚空中,议论大乘法义,金刚手防护魔难,诸天子记录,今须画彼图也。尊者自定墨范,次钩召东印度之大善巧者来绘色彩,此像后存聂塘。尔时尊者曰:诸佛之身悉是金色。请曰:若尔何故各别耶﹖曰:为调伏彼彼有情,所现各别也。(卷四终)。阿底峡尊者传(卷五)

第五节 尊者之圆寂

第一目 圆寂前相

次尊者谓种敦曰:一切大乘经义,龙猛无著等法规,三世诸佛菩萨之大车轨道,今付于汝。种曰:传诸余人,大乘密咒种种教授,如何故将此而授我耶﹖告曰:除汝之外未得传付之所也。一日种敦闭尊者之户而去,尊者亦出外曰:时已至矣。种曰:阿底峡于墙壁无碍著耶﹖告曰:印度亦作是说。又尊者临圆寂时,凡有行止,离地一肘,时众共见。

次尊者曰:诸天供我奏音乐闻否﹖种敦注听未闻(希见尚多)。又于一日,尊者曰:我诸师长自都史来迎,我今亦往都史多天也。种敦闻言不乐,急奉函译师,译师至。尔时适值那(左“口”+右“热”)跋弟子号智生者至跋薄,不久仍返印度,译师闻之,启尊者曰:前于跋薄,言那□(左“口”+右“热”)跋弟子智生,有圣者(指龙猛)教授,未能请得,今未忘耶﹖尊者曰:念之。白曰:若尔彼善巧者今在跋薄。尊者曰:虽然如是,我今已老,无听闻力,次当有来唤汝者,尔时当去。

此中间共住,我今过十月许,亦往都史多天慈尊座前听闻教授教诫。然无始来,唯自无伴,我等亦不能常时共住,汝必须往请。译师闻言涕泣,次白言:恩师是我请来住此,受学一切显密法要,今去不应理,我不去也。尊者曰:汝送我来此,我一切法,汝悉通达,汝去虽不应理,然大乘密教,多诸留难,汝必须去。于此中间(未行以来)可供养莫间,祈祷于我。译师广设供养,殷重祈祷,经一月许,有号达玛菩提及释迦慧者至,述前说之善巧者,现住跋薄,唯愿速去,彼将仍返印度也。

译师白尊者,尊者曰:我亦当往都史多天号虚空无垢天子,汝当善画我像,我自都史来此加持,汝当常时供养祈祷。今一月中,尚可现前供养也。译师昼夜供养又经月半,尔时尊者之弟子,吸皆会集。共相议曰:今师长将不住世,我等之中谁当任持师长之教轨耶﹖余人未能答,译师应曰:一切教中,皆说功德由师长生,承事师长,我等诸人,无如种者,任持尊者法轨,亦唯种耳。

时一切人多不喜种,于译师言故亦不悦。时枯敦曰:如种敦者,何能任持尊者教轨﹖阿底峡之教轨,还是枯敦我任持而已。其实所许,都如译师所说也。时瑜伽者窃自念云:以少福故,唯事师长未能修行。尊者知其所念,诲曰:若以身语意三,承事师长,不须另求所修也。后时格喜阿兰若者曰:种敦阿阇黎为译师,瑜伽阿阇黎为用人,唯我专修,然所证功德彼二人高上。

尔时译师恐彼善巧速返印度,又恐尊者速般涅槃,二苦逼切,形容焦焠。尊者告曰:今可去矣。译师含悲祈祷而去。时藏中知识有讥译师忍置尊者而去之语,种敦返呵之曰:于藏地恩大者,尚有谁能越于译师之上云云。

第二目 涅槃胜乐

尊者临圆寂时,随诸弟子根器品类各留一遗嘱。时瑜伽者及阿兰若者,欲望诲令自居闭静,请曰:此后当如何耶﹖尊者曰:心舍世间(谓心放舍现世八法也),于此寿末莫离种敦。彼二闻教心稍稍不安,白曰:同依师请法何故使依彼耶﹖尊者曰:是我加持也。次尊者尚有余金,欲遣瑜伽者送往印度(前已送数次),说颂曰:“无病为胜乐,喜施为胜施,涅槃为胜乐,心依为胜伴。”瑜伽者闻即领悟,私谓种敦曰:尊者今欲遣我送金印度,然尊者去世恐难相见,愿不差遣。

种敦曰:我当为请之。次于言论之间,种敦白曰:瑜伽者我等尚须作事,惟愿此次莫遣!尊者曰:彼意乐贤善,事能成办,故须彼去。种敦谓瑜伽者曰:尊者必须使去,惟愿依尊者教。遂择吉日起身,于未起身之前夜,自念必无重见尊者之分,通宵涕泣祈祷,双目俱肿。临行者,尊者加持金囊,告曰:莫触此金,途中虽有灾难,必不能侵。瑜伽者依教,结商而行,途中暗被他盗置于屏处,于食时,有犬衔来归主。次为贼人所觉,河岸待劫,瑜伽者至,贼皆昏睡未见而脱。

次至跋薄住宿民舍,闻尊者圆寂噩耗。时跋薄轨则,有舍其舍者,财归舍主所得。彼等闻尊者圆寂,知瑜伽者是尊者所使,必持有财宝,恐瑜伽者私去,遂夜围其室。瑜伽者悲彼愚人,夺三宝财物,遂于通夜祈祷尊者。次早临行,将金藏与衣袖,故弃布帛而出。彼等取布帛时,瑜伽者已脱去。次遇印度王使,交彼带印度而返(印度国法严正,王使依教奉行无误也)。次种敦白尊者曰:我当依谁耶﹖尊者曰:未见有汝之善知识,当以经藏为善知识。乃至未得神通以来,如盲射箭,莫作他事业,唯作利益佛教之事。

圣教在于僧众,僧众在于持律,当广造持律之人也(宏律即造僧,有僧即利教,教住则有情获益,故无通之菩萨,倘欲饶欲有情,必须从律著手。若非尔者,则如盲人射箭之喻也明矣)。又令种敦建立寺等云云。种敦祈愿后世相遇,尊者曰:此生之后不能相见,然总有相会之时也。

尊者虽证金刚胜位永离分断变易二死,然为化度时机,依惑乱有情之现见,于甲午年九月十八(宋仁宗三十二年也,有僧谓乙未八月十八者)弃置色身于聂塘,受化身于知足矣。

时诸知识,皆问种敦,尊者遗体如何安至﹖种曰:当如大圣涅槃。遂以火化(希有传记甚众兹从略)。众人食时,枯敦念曰:今种敦持去,我全无自在。遂持铁钳取骨少许,印小塔数枚。次种敦于牛乳注以香水,取灵骨一一略浸水中而收敛之。种敦念云:若能得尊者灵骨及经书,并少分圣像足矣。余人欲诤,种敦心虽不乐,然智深量宏,未现不喜之相。梦中度母告曰:汝之所求者,我当为办也。

次第四日,迦瓦释迦自在,乘一白骡涕泣而至,种知己意能遂,遂将钥匙付迦瓦手。迦瓦是枯我种三人共信许处,彼有所教,余无所诤。迦瓦依种意为之,当大众中,谓种敦曰:父骨子收,尊者之灵骨,应归汝收也。梵经理归译师(此译师二字指种),故亦应汝存。又将金洲大师像,尊者最珍重者亦与种敦。次将金洲大师所惠之金释迦佛像,授与枯敦,枯敦意在此像正符其意以为种敦所赠,深生欢喜。将六字明王像留与瑜伽者。将不动尊像与阿兰若者。将八座圣塔等,与善慧译师(余事尚繁)。

次乙未年,种敦讲八千颂一遍。余诸知识亦就各自所善,讲一经论。又为尊者建立殿堂供养处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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